卫宫曈摇了摇头。
“不是的,那时候是六月吧,天气刚刚转热。现在是十月,已经是夏天最后的尾巴了。”虽然都还带着一丝热气,但是已经天差地别了。
不知道夏油杰有没有听懂卫宫曈的言外之意,他静静看了卫宫曈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你记得那天晚上你问了我什么吗?”
“嗯...记得。”
她问夏油杰吃咒灵玉会不会难受,那时候夏油杰糊弄着说还可以承受。
现在她已经亲自尝过咒灵玉,知道了咒灵玉的味道有多恶心。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早已经知道了。
“超级难受,我一点都不想吃那种恶心的东西。吃咒灵玉让我非常痛苦,如果没有你们在的话、说不定我会因为收服太多咒灵而变成抑郁症呢。”
卫宫曈心尖一颤,心头盈满了愧疚。她曾经说想要为夏油杰找到解决咒灵玉恶心味道的办法,但很长时间了、她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完全没有行动,每天都把自己泡在各种任务里,不理会其他任何事情。
她一直都知道夏油杰在被那些咒灵玉的味道折磨,但夏油杰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每次说到相关的话题他永远都只有两个字,还好,这次还是他第一次把实话说出来。
卫宫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应对夏油杰,所以她蜷起膝盖,把半张脸埋进膝盖里。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去帮你找解决咒灵玉味道的办法吧。”
“好。”
夏油杰还是和一开始一样,不认为存在这样的办法。但他眼里倒映出的卫宫曈太过黯淡了,像一株会在冬日第一天死去的夏花。
所以在冬天到来之前,在这夏天最后的尾巴里,他要拼命留住她。
也许给她找些任务以外的事情做,能让她多坚持些日子,坚持到他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得到夏油杰的回答后卫宫曈笑了,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因为夏油杰愿意接受她的帮助了,也许她多帮帮杰、他就不会那么苦了。
因为夏油杰的缘故,卫宫曈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整个人都恢复了一些生机,甚至还主动跟夏油杰闲聊了几句。
不多时,二人乘着咒灵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很安静的酒吧,两人一入座老板就来了,简单询问了几句二人的喜好后独自去一边调酒了。
卫宫曈没什么力气,整个上半身趴在吧台上,眼睛虚虚地望着酒吧里漂亮的灯球。
“杰,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老板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来过几次。”
星浆体事件之后他来喝过好几次酒。
这几个月夏油杰过得也不算好,认真来说可能也就比卫宫曈稍微好一点点吧。
虽然与五条悟一齐被评为了特级咒术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咒术界的最强只有五条悟一个人了。
五条悟从那天之后越来越强,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都能听到五条悟兴奋地跟他分享自己又学会了或是开发出了什么新的招式。他像是小说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天才主角,在那一次濒死的经历后,从前难以掌握的招式现在都像喝水一样简单。
夏油杰就这样看着五条悟越来越强,短短几个月,他好像已经看不到挚友的背影了。似乎他再怎么拼命吸收咒灵都难以企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开始被自己的‘不够强’所折磨。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在想,要是那天五条悟和卫宫曈没有赶到,他会怎么样,会被伏黑甚尔杀了吗?
明明是抱着必须杀死对方为挚友报仇的信念去战斗,却拼尽全力也战胜不了对方。还差点保不住天内理子的性命......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噩梦,总是笼罩着夏油杰,也彻底击碎了一个少年的骄傲。
于是为了变强、他开始加倍的吸收咒灵。咒灵恶心的味道让他吃不好也睡不好,身心俱疲。
而每当因为实力变强稍微轻松一些的时候,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那天五条悟和他说卫宫曈吻了他时的画面。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总之并不好受。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和唯一的挚友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并且在最不合时宜的时机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这让夏油杰难堪、煎熬、逃避。
只有远离五条悟和卫宫曈,他的心才能轻松一些。
远离他们的期间夏油杰也闲不下来,他的理想和信念这段时间也总是折磨他。他陷入了无尽的思考,思考着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保持平衡、他又要怎么做才能保护普通人也保护咒术师。以及、那些拼尽全力要杀死天内理子的普通人,真的值得保护吗?
他还没能思考清楚这些就又被任务派遣着重新回到了东京。
但夏油杰万万想不到,再次见到的会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卫宫曈。
她的眼睛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生机。
曈,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让夏油杰看不清卫宫曈眼里流转着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也知道卫宫曈不想说。
但对不起了曈,我必须要知道,我不会放任你一直沉溺在痛苦里。
“来喝酒吧,喝了酒那些烦恼就会尽数消失的。”
端起酒杯,夏油杰主动邀请着卫宫曈。
卫宫曈微微一笑,双手捧着酒杯,与夏油杰碰杯,然后高高扬起头、把一大杯酒全部喝了下去。
酒不是什么好喝的甜水,尤其是能让人醉到失去意识的烈酒,更是难喝到让卫宫曈皱紧了眉头。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胃袋里灌着烈酒。为了那片刻的烦恼消失,难喝以及胃袋被灼烧的痛感都不算什么。
一杯酒下肚,卫宫曈的脸上染上了浓重的红晕,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晕晕乎乎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两个夏油杰。
“怎么有两个杰?你一直不回东京、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两个人了?”
夏油杰沉默,示意老板继续上酒。酒吧老板看了眼已经晕晕乎乎的卫宫曈,犹豫着站在原地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