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挣扎了一夜,终于诞下了十五阿哥。
此时,姜云舒正欲以先帝遗诏和金龙祥瑞为由,扶持这位尚在襁褓的幼帝登基。
就在这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刻:
“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皆是一愣,连姜云舒都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位太后早已深居简出,几乎不理世事,今日怎会突然现身?
只见太后在一众老嬷嬷的簇拥下,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她并未去看先帝的遗体,也未理会抱着孩子的产婆,目光直直射向刚刚生产完的魏嬿婉。
“哀家今日前来,不为别的!”
太后猛地一挥手,身后宫女捧上一大堆颜色晦暗的经幡,
“这是皇后……不,是乌拉那拉氏在冷宫中,日夜不休,以血泪抄写绣制的往生经幡!”
她指着魏嬿婉,厉声道:
“魏氏!你作恶多端,害人无数!今日当着先帝的在天之灵,你还不跪下忏悔你的罪孽吗?!”
不等魏嬿婉反应,太后带来的宫女便手脚麻利地将那些经幡一把扯开。
珂里叶特.海兰,巴林若湄,凌云彻,凌昀,颖嫔的十一公主,如懿流产的祥瑞之子……
这还是叫得上名字的。
再往下看,是一些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太监宫女,甚至还有御花园的大橘猫,启祥宫的哈巴狗……
简直是把紫禁城这些年死的,活的,失踪的,但凡能扯上点关系的,都绣了上去,一股脑全算在了魏嬿婉头上。
这荒诞的场面,让一直绷着脸的白蕊姬实在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她赶紧用手帕掩住嘴,凑到意欢耳边,压低声音吐槽:
“我的老天爷……她不会要把自己没生出来的那坨……屎,也要绣个名字上去吧?”
意欢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说话。
魏嬿婉气得浑身发抖,刚生产完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太后怎能如此污蔑臣妾!这些……这些与臣妾何干?!”
太后却根本不听她辩解,只是举着经幡,步步紧逼:
“忏悔!魏氏!对着这些冤魂忏悔!否则你和你刚生的儿子,都将永世不得超生!”
姜云舒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揉了揉眉心。
这太后,怕是憋得太久,脑子也跟着如懿一起不正常了。
她正准备开口结束这场闹剧,却见太后猛地举起一幅看起来字迹最鲜红的经幡,上面赫然绣着……
爱新觉罗·弘历!
“还有先帝!你敢说先帝暴毙,与你无关吗?!”太后声嘶力竭。
全场再次死寂。
这下,连姜云舒都觉得,这老太太怕是疯了。
太后举着那绣着先帝名讳的经幡,声色俱厉:
“魏氏,给哀家跪下!对着这些枉死的生灵,一个一个磕头认罪!否则天打雷劈!”
魏嬿婉还有些虚弱,但强撑着直起身体,冷笑一声:
“本宫不跪!谁敢动我?!”
她目光扫过那些荒诞的经幡,语气带着不屑:
“本宫连佛堂的佛像都敢扫落在地,岂会被你这几块破布吓破胆?!”
姜云舒听到这,才慢悠悠地站起了身,踱步到那些被扯开的经幡前,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她甚至还伸出手指点了点几个名字,像是欣赏什么战利品一样,微微点头,语气带着调侃,对魏嬿婉说道:
“不错不错,令主儿快看,这密密麻麻的,可都是你的mVp战绩啊!瞧瞧这击杀数,这助攻……”
魏嬿婉被她这不着调的话气得眼前发黑,压低声音:
“姜云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这边都要开团了!上啊!撕了这老妖婆!”
姜云舒仿佛没听见她的催促,一脸无辜的装没心眼子,还左右张望了一下。
魏嬿婉被她这装傻充愣的样子彻底气笑了,几乎是吼了出来:
“姜云舒!”
“欸……”
“奴才在呢。”
她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目光转向还在那里举着经幡的太后:
“把太后娘娘……请下去吧。”
太后闻言,尖声叫道:“你敢动哀家?!”
姜云舒眨了眨眼睛,表情更加无辜,甚至带着点关切:
“太后娘娘您看您,年纪这么大了,那么激动干什么?伤了身子怎么办呀……”
“……”
“杀了她。”
太后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姜云舒微微歪头,看着太后,像是很不解她为何如此惊讶,又贴心的解释了一遍:
“我说,您经幡上写的那些人……珂里叶特.海兰,巴林若湄,……还有先帝,”
她顿了顿,指了指自己,
“都是我杀的。”
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
“为什么都记在令主儿头上?您这不是……抢我人头吗?”
她无辜的眨眨眼,最后还补了一句:
“我要举报您。”
太后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姜云舒“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进忠,脸上依旧挂着那招牌式的笑容,上前一步,对着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太后,恭敬地行了个礼,声音柔和:
“太后娘娘,您累了,也该歇歇了。”
“奴才……送您去见先帝,亲自……说道说道这些经幡的事儿?”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已然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太后。
太后惊恐地挣扎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块不知从哪儿来的破布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被毫不留情地拖拽了出去,那华丽的朝服在地上拖曳,留下狼狈的痕迹。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姜云舒拍了拍手,目光重新落回魏嬿婉和她怀中的十五阿哥身上。
障碍……已经清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