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间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鸟鸣。陈念禾的脸颊像被泼了层胭脂，从耳根红到下颌，心里又羞又愧——不仅错怪了救命恩人，刚才还口无遮拦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尤其是想起林雨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吻，虽然知道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可那柔软的触感像烙在唇上似的，让她浑身发烫。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细得快要听不见，头埋得更低，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林雨刚想说句“没事”，就见陈念禾猛地抓过被子，像只受惊的蜗牛似的，“唰”地一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蒙进了被单里，只留下个圆滚滚的轮廓缩在床角，活脱脱一只装鸵鸟的鹌鹑。
“……”林雨和李若雪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被子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过了好半天，才从被单缝隙里飘出一句细如蚊呐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谢谢你……”
那声音小得像叹息，说完就没了动静，想来是羞得再也不肯露头了。
林雨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对着被子的方向扬了扬声：“不客气，应该的。”
李若雪在一旁看得直乐，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林雨，低声打趣：“行啊你，救人还救得人姑娘家羞成这样。”
林雨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回怼：“还不是拜你所赐？刚才非说什么断片，害得我差点跳进黄河洗不清。”
两人低声拌了两句嘴，看了眼床角那团一动不动的被子，终究还是没再打扰。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房间里的尴尬渐渐被这奇妙的安静取代，只是那点因误会而起的涟漪，还在三人心里悄悄荡着。
阳光渐渐爬过床沿，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房间里静了许久，肚子里的空腹感越来越清晰，昨晚灌下的酒像是抽干了身体里的能量，三人都觉得又渴又饿，喉咙干得发紧。
林雨正想开口提议先去吃点东西，忽然感觉身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被窝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蹭到了自己的腿侧，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那动静很轻，却让林雨瞬间顿住了话头，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陈念禾那团被子不知何时挪了挪，边缘正好碰到他的腿。
被窝里的陈念禾原本鼓足勇气想探出头，刚悄悄掀开一点被角，就感觉胳膊肘撞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带着温热的触感。
她迷迷糊糊中以为是床沿，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没成想肩膀又蹭到了什么，硬挺挺的，却又带着人的温度。
等她反应过来那是林雨的腿时，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刚才那下触碰的触感像是烙印，烫得她耳根发麻。
俏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比刚才被吻时还要滚烫，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她以前从未和陌生异性靠这么近过，瞬间明白自己闯了祸，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手脚僵硬得像块石头。
动一下？万一再碰到哪里更不合适怎么办？
不动？整个人还歪歪斜斜地靠着，隔着薄薄的被子，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
陈念禾的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浅，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林雨也僵得像块木头，能清晰地感觉到被子那边传来的细微颤抖，还有布料下隐约的温热。
他能猜到被窝里的人此刻有多窘迫，可自己也同样手足无措，动也不是，说也不是，只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任由那阵诡异的僵硬在房间里蔓延。
旁边的李若雪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林雨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而那团被子更是缩成了一团，她皱了皱眉，试探着问：“怎么了？你们……”
话没说完，就见林雨猛地吸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慌乱和无措，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被窝里的陈念禾听到李若雪的声音，羞耻感更是翻涌上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猛地往旁边一缩，结果动作太急，脑袋“咚”地撞到了床头板。
“唔……”一声细弱的闷哼从被子里传出来。
旁边的林雨长舒一口气，却又被这声撞响惊得心头一跳，看着那团抖得更厉害的被子，脸上一阵热一阵冷，尴尬得想原地消失。
房间里的安静再次降临，却比刚才多了层更难堪的窘迫，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局促与慌乱。
李若雪看两人这副模样，心里隐约猜到了七八分，脸上腾地飞起一层薄红，没再追问，只是悄悄往床边挪了挪，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林雨那边。
空气里的尘埃在阳光里翻滚，每一粒都像是带着灼烧感，落在哪处，哪处就泛起一阵发烫的僵硬。
被窝里的陈念禾把脸埋在枕头上，布料吸走了她的眼泪，却吸不走那股快要把人溺死的羞耻。
她刚才缩回手时太急，指甲差点掐进自己掌心，现在指尖还在发麻，刚才那下触碰的记忆挥之不去，像生了根的刺，扎得她心脏突突直跳。
“那个……”林雨终于憋出个音节，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我去楼下买早餐。”
他说着就要起身，下半身还裹在被子里，左右两边被醒着的李若雪和缩成一团的陈念禾挤得满满当当——他正睡在中间，想把腿从被子里抽出来往床尾挪，刚屈起膝盖，右腿就撞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正是陈念禾团着的身子。
“唔……”陈念禾闷哼一声，在被子里瑟缩了一下，往旁边挪了挪，更显局促。
林雨动作瞬间僵住，脚踝能感觉到布料下的温热，像是碰到了她的膝盖。
他心里一紧，慌忙往左边收腿，没成想动作太急，左腿直直撞在了李若雪的小腿上。
“哎哟！”李若雪正低头摆弄着衣角，被撞得往旁边缩了缩，抬眼看向他时带了点无奈的笑意，“你这是想拆床啊？慢点行不行？”
“对不起对不起！若雪对不起，念禾也对不起！”林雨手忙脚乱地道歉，脸颊烧得滚烫，“我就是想下床，没留神……”
陈念禾在被子里没出声，只那团轮廓又往床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