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决绝的背影,东方煊眉心渐沉,夫人当真一点不在乎他吗?
不在乎他会不会功夫,不在乎他曾被人提亲,不在乎他纳不纳妾......摆明了,真的不在乎他。
房门外,沈安离转身微蹲行礼:“妾身身子不适,夫君去客房歇着吧。”
话毕,她轻轻关上了房门,垂眸,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沈安离,你不属于这里的,剧情早就知道,不该抱有期望。
门外,东方煊捏了捏拳头,转身离开,他竟也天真了一回,事实早已知晓,不该妄想。
客房内,攥着那块玉佩,他狠狠抬起手,半晌,拳头重重落在桌上。
到底舍不得摔碎。
...
次日清晨,陈家阖府欢庆,府门小厮一早便得到消息,宣武侯府这两日将来提亲。
见少夫人还在榻上呼呼大睡,小婵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小姐当真是心大。
“少夫人,醒醒了。”
沈安离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去,小婵立时神色惊诧:“少夫人,您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
本以为小姐并不在意,原也是动了心的。
小婵心疼地用温热的手掌压了压:“奴婢这便去取些冰块来敷一敷。”
她本想通知沈安离梳洗梳洗,接见陈家来拜谢的丫鬟,如今看来,今日怕是无法出门见人了。
沈安离摆了摆手:“不必了,冷水敷一敷便是,此事莫传出去,今日闭门谢客,账册叫管事的送离瑄阁来。”
小婵虽不理解小姐为何如此草木皆兵,但还是应了下来。
取冰块要经过库房,沈安离不希望事情闹大,若传入东方煊耳中,不知日后犯了病,要如何羞辱她。
小婵呈上一张帖子道:“少夫人,这是大理寺卿杨府送来的帖子,邀您两日后参加春日宴,这应是今年最后一场春日宴了。”
听说是特意为大公子饯行举办的,二公子也在受邀之列,或许二人能借机和好呢。
既今日不见客,沈安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倒头睡了过去。
小婵扫了眼旁边织羽馆送来的夏衫,张了张嘴,到底没开口。
夫人正在气头上,若是发了火,将衣裳铰了,二人可再难和好了。
*
次日,陈府紫烟阁堆满一庭院聘礼。
陈裴氏笑得合不拢嘴,一则是不用再被人嘲笑女儿倒贴,二则是东方煊应是在意她家小女的。
因陈家在朝为官,虽为妾室,也不可怠慢,侯府备了二十四抬乌角红木箱,六套衣裙,六套头面作为聘礼。
陈裴氏恭敬温和地招呼着:“少夫人请进来坐。”
沈安离淡笑颔首,提起衣裙坐上了正堂。
丫鬟奉茶后,两人寒暄了几句家常,余光瞥见屏风外一女子进来,沈安离勾了勾唇角,放下茶杯。
“是紫嫣来了吧,进来坐。”
陈紫嫣闻言胸口发闷,这是我家,她这语气怎么像是我才是客?
她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呦,这不是全长安嘲讽的侯府少夫人嘛?煊哥哥开口,你不还是得亲自来提亲?”
一个妾室竟敢如此嚣张?
小婵气得面色泛白,上前正欲责怪她不敬主母,沈安离抬手制止了她,此事还不需要她们出手。
沈安离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抬眸扫了眼裴氏,果然见她脸色难看至极。
“紫嫣!住口!还不快行礼?”
裴夫人严厉地责怪女儿后,连忙起身赔笑:“小女年幼不懂事,少夫人恕罪。”
她拖着陈紫嫣至沈安离面前,呵斥道:“少夫人是你未来的主母,怎能如此无礼。”
陈紫嫣被扯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气鼓鼓地绞着手中帕子,十分不服。
沈安离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若婆母知晓陈姑娘如此失礼,不知会作何想?”
毕竟只是提亲,还未正式纳进来,既然她一心想要嫁东方煊,怎敢在这关头不知收敛的作妖?
果不其然,陈紫嫣狠狠咬唇,捏紧帕子蹲下行礼:“见过少夫人,少夫人妆安。”
竟敢搬出侯夫人压她,待她嫁入侯府,定没有沈安离好果子吃!
沈安离无视她恨恨的目光,饮尽杯中茶,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裴夫人赞叹道:“裴夫人,这茶不错呢,清香扑鼻。”
“这是这两日刚到的明前龙井。”裴夫人笑着招呼道:“春花,快去取一罐来,少夫人既喜欢便带回去。”
沈安离颔首:“多谢裴夫人,那安离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公爹最喜品茶,安离倒是借花献佛了。”
向来不锻炼的陈紫嫣,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累得双腿发酸,几欲打颤。
见丫鬟拿着那罐茶叶奉上,她暗暗咬牙切齿,内心不满:“昨日庄子上才送来的,本姑娘还没尝,全让你带走了,哼哼哼!”
裴夫人知晓这是沈安离在给女儿下马威,但自家女儿无礼在先,她也无从劝阻,只能心疼地看女儿一眼,讪笑道:“哪里的话,长公主与侯爷喜欢便好。”
沈安离似刚看见陈紫嫣,惊讶道:“呦,陈姑娘快起来,怎么还行着礼呢?”
“......”
陈紫嫣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还是来自她最爱之人的夫人!她越想越气,起身揉着大腿,恶狠狠地盯着堂上女子。
“沈安离,你嚣张什么!”
沈在庸以为孙女去了侯府就能享福了?东方煊根本不喜欢沈安离,进了侯府也没命享!
她轻蔑道:“要不是沈老太师老糊涂了,临终前把你托付到了侯府,你以为你能入煊哥哥......”
女儿真是被她惯坏了,这种话怎能说出来?裴夫人匆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紫嫣!不许胡说!”
“住口!”
威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透过屏风望去,是一位身材清瘦高挑的男子,身着绯红官袍。
但陈紫嫣丝毫不惧。
这是陈府,她的地盘!更何况爹娘向来宠爱她,不过是训斥几句罢了。
她推开裴夫人的手,撅了噘嘴:“娘,女儿说得又没错!”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传来,沈安离面上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