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市一院院长办公室的灯又亮了。
林辰趴在桌上,面前摊着基层医疗站的施工规划图 —— 五个乡镇的站点位置、药品储存间的尺寸、医护人员的排班表,每一项都标注得密密麻麻。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拿起手机想给之前联系好的施工队张老板打个电话,确认明天开工的细节,可电话拨过去,却传来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的提示音。
“奇怪,昨天还说没问题,怎么突然关机了?” 林辰皱起眉,又拨通了另一家施工队的电话,这次倒是通了,可对方的语气却透着慌乱:“林院长,对不住,这活我们接不了了…… 您找别人吧,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 “咔嗒” 一声挂了,林辰握着手机,心里咯噔一下 —— 昨天联系的三家施工队,明明都谈好了价格和工期,怎么一夜之间全变卦了?他猛地想起第 190 章结尾刘总的电话,后背瞬间冒了冷汗:“是康泰联盟!刘总肯定威胁他们了!”
就在这时,林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焦急:“表弟,你是不是联系施工队了?我刚收到消息,刘总找了市建筑行业的‘地头蛇’张老板,让所有施工队都不准接你的活,谁接就砸谁的场子!”
“我就知道是他!” 林辰的拳头砸在桌上,规划图都震得发颤,“现在怎么办?明天项目就要被李书记拍板了,要是没施工队,就算通过了也建不起来!”
“你先别慌,” 林羽的声音沉稳下来,“先把早上的专题会议应付过去,只要李书记拍板,省国资委能帮我们联系省属的建筑公司,他们不怕刘总的威胁。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会议上站稳脚跟,别让王副主任挑出毛病。”
林辰深吸一口气,把施工队的事暂时压在心底 —— 现在确实不是慌的时候,早上的会议才是关键。他把规划图、药品供应清单、医护人员调配表都装进文件袋,又检查了一遍张大爷的视频、老百姓的签名信,确认没落下任何东西,才拿起外套往门外走。
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群人举着红色的横幅站在路边,王桂兰阿姨走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信封。看到林辰,她快步迎上来,把信封塞到他手里:“林院长,这是我们五个社区、三个乡镇的老百姓凑的签名信,足足有两千多个人签名,还有青山镇老人们录的视频,你带过去给李书记看看,让他知道我们有多盼着医疗站建起来!”
信封里的签名信沉甸甸的,上面的字迹有工整的、有歪歪扭扭的,还有不少老人用按手印代替签名。林辰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张大爷的名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红心,眼眶一下子热了:“王阿姨,谢谢您,也谢谢大家…… 我一定会把这些交给李书记,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我们信你!”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林院长加油!李书记肯定会支持我们的!”
林辰点点头,转身上车。车开出很远,他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那群举着横幅的老百姓,心里满是力量 —— 就算刘总再搞破坏,就算施工队再难联系,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也绝不会放弃。
八点五十分,林辰和林羽赶到省委会议楼。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省发改委、卫健委、国资委的领导都在,王副主任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林辰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故意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林辰没理会他,跟着林羽走到后排坐下,刚拿出材料,就听到旁边的省卫健委主任小声说:“林院长,刚才王副主任跟几个领导嘀咕,说要拿‘流程不合规’说事,你准备好应对的证据。”
“谢谢您提醒,我都准备好了。” 林辰感激地点点头,心里更有底了。
九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省委李书记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所有人都站起身,李书记摆了摆手:“坐吧,今天的会就一个主题 —— 市一院基层医疗惠民项目,大家有什么意见,都敞开说。”
会议秘书先把项目材料分发给各位领导,然后介绍了项目的基本情况:“…… 该项目计划在五个乡镇建设医疗服务站,配备低价刚需药供应点,解决乡镇居民‘买药难、买药贵’的问题,目前已完成前期调研,国企药厂承诺长期供货。”
秘书话音刚落,王副主任就立刻举手:“李书记,我有意见!这个项目不符合流程!按照规定,市级项目必须先通过市发改委初审,再报省发改委审核,可市一院绕开市发改委,直接上报省委,这是违规操作!而且市发改委之前对该项目提出过修改意见,市一院根本没整改,这种不按规矩来的项目,不能通过!”
他说完,立刻有个市发改委的工作人员附和:“王副主任说得对!我们之前要求市一院补充乡镇人口结构分析报告,他们一直没交,现在突然绕开我们上报,明显是心虚!”
林辰立刻站起身:“李书记,我反驳!首先,市发改委负责初审的张主任,因涉嫌收受康泰联盟贿赂,已被纪检组调查,他的初审意见本身就不具备法律效力;其次,根据《省民生项目管理办法》第 15 条,‘涉及群众生命健康的紧急民生项目,可经省级主管部门同意后,绕开中间环节直接上报’,我们的项目有省卫健委和国资委的同意文件,不属于违规;最后,所谓的‘未补充人口结构报告’,是因为张主任故意刁难,我们在三天前就已提交,却被他压着不往上报,这里有我们的提交记录和快递凭证。”
说着,林辰把提交记录、快递凭证,还有张主任和刘总的通话录音证据,一起递到李书记面前:“另外,康泰联盟为了阻止项目推进,不仅断供低价药,还威胁施工队不准接活,甚至派人造谣国企药厂的药品质量有问题,这些证据我们也都整理好了。”
李书记拿起证据,一页页仔细翻看,又点开林辰递过来的手机,播放了张大爷的视频。视频里,张大爷虚弱却激动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乡镇的老人们都盼着医疗站早点建起来,我们再也不用跑几十公里买便宜药了!”
李书记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抬头看向王副主任:“王副主任,你刚才说‘流程不合规’,那我问你,流程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规范项目,还是为了阻碍民生?现在青山镇有两百多位老人因为断药住院,还有上千位慢性病患者面临停药风险,这些人的命,等得起流程吗?”
王副主任脸色一白,连忙说:“李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应该按规矩来,避免项目出问题……”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李书记打断他,拿起省疾控中心的报告,“你们看看这份数据 —— 过去一个月,我市乡镇地区因断药导致的急症住院人数,比上个月增加了 30%,其中 60 岁以上老人占比 85%。要是我们今天因为‘流程’驳回项目,这些老人出了意外,谁来负责?”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附和王副主任的市发改委工作人员,也把头低了下去。这时,省国资委主任站起身:“李书记,我补充一句。省惠民药厂已经做好了生产准备,只要项目通过,下周就能向乡镇供应五万盒低价药,而且我们会派专人监督运输,确保药品不会被拦截;另外,省属的建筑集团也表示,愿意承接医疗站的建设工程,保证两个月内完工。”
“还有我们卫健委,” 省卫健委主任也跟着说,“我们会从市区医院抽调 20 名骨干医生,轮流到乡镇医疗站坐诊,解决基层医护人员不足的问题。”
李书记点点头,看向林辰:“林院长,这个项目要是通过,你能保证多久让老百姓用上药、看上病?”
“李书记,只要项目今天通过,我们下周一开始建设临时供应点,国企药厂的药品下周三就能送到乡镇,临时供应点当天就能给老百姓发药;两个月后,五个医疗站全部建成,到时候能实现‘小病不出镇、拿药不跑路’!” 林辰的声音坚定有力。
李书记放下手里的材料,双手撑在桌上,目光扫过全场:“我看这个项目,不仅要过,还要‘特事特办’!流程上的问题,由省委办公厅协调解决;施工队的问题,由省国资委负责联系省属建筑公司;资金上有缺口,从省民生专项基金里拨款。散会后,各部门立刻对接,下周一开始动工,谁要是敢在中间搞小动作,不管他是谁,一律严肃处理!”
“是!” 全场领导齐声应道,王副主任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散会之后,李书记特意把林辰留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院长,你做得很好,医者仁心,就要有这样的担当。这个项目关系到上万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后续遇到什么困难,直接给我秘书打电话,省委支持你!”
“谢谢李书记!” 林辰的眼睛湿润了,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他不知道,会议室的走廊里,省发改委副主任孙明正躲在拐角处,偷偷给刘总打电话:“刘总,项目被李书记特批了,还让省属建筑公司接手,我们拦不住……”
电话那头的刘总气得咬牙:“孙主任,你不是说能在会议上搞黄它吗?现在怎么办?医疗站建起来,我们的低价药市场就全没了!”
“我也没想到李书记会这么强硬!” 孙明的声音透着不满,“都怪林辰那小子,非要跟你对着干,还把张主任的事捅了出来,害得我在会上也没脸说话!” 他顿了顿,眼神阴狠起来,“不过你别慌,项目虽然通过了,但后续还有很多环节要走 —— 资金拨付、工程验收、药品监管,这些都归我们发改委管。林辰不是想干吗?我有的是办法给他穿小鞋,让他这个项目建得磕磕绊绊,最后就算建起来,也没法正常运营!”
刘总眼睛一亮:“孙主任,你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搞垮林辰,好处少不了你的!”
“你等着瞧,” 孙明冷笑一声,“我会让财务科拖着资金不拨,让验收组鸡蛋里挑骨头,再找几个‘专家’质疑项目的安全性,到时候林辰就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挂了电话,孙明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 —— 他和张主任是老同事,张主任被抓后,他一直担心自己会被牵连,现在林辰又断了他的 “财路”(之前他靠康泰联盟的 “顾问费” 赚了不少钱),这笔账,他必须跟林辰算清楚。
而此时的林辰,正和林羽一起走出省委会议楼,准备去省国资委对接建筑公司的事。刚走到楼下,林辰的手机就响了,是省惠民药厂的周明打来的:“林院长,不好了!我们派去乡镇送药的货车,在半路被人拦了,对方说‘这条路不让走’,还把司机的手机给扣了!”
林辰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 不用想,肯定是刘总的人干的!他握紧手机,对林羽说:“表哥,刘总开始动真格的了,不仅拦货车,还威胁施工队,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麻烦。”
林羽点点头,眼神坚定:“别怕,有李书记撑腰,还有省属建筑公司和国企药厂,我们一起应对。他拦货车,我们就报警;他找施工队麻烦,我们就让省属建筑公司派安保;他想在流程上卡我们,我们就直接找李书记秘书。总之,绝不能让他毁了这个项目!”
林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 阳光正好,可他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已经开始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喂,是刑警队吗?我们有一辆送低价药的货车被人拦截,位置在……”
电话那头传来 “立刻出警” 的回应,林辰挂了电话,和林羽一起快步走向停车场。他的心里虽然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坚定 —— 只要能让乡镇的老百姓用上低价药、看上病,就算遇到再多困难,他也会一直走下去。
而走廊里的孙明,还在对着手机狞笑:“刘总,货车拦截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会让林辰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着瞧吧,他这个项目,迟早得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