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帝辛的书房内,闻仲在帝辛的耳旁低声的说道:“大王,此女……气息似乎有些……异常?似乎潜藏着一些妖气?”
帝辛目光深邃,望向殿外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太师,你的感觉很准,吾收到姜子牙的传信,路途中有一只狐妖对妲己进行夺舍,但是在子牙的努力下,也只能让两具灵魂在一具躯体上共存了。
不过无妨。这只不过是一枚天道送来的棋子罢了。”
“孤……正想看看,这背后执棋之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传令下去,寿仙宫内外,加派暗哨。妲己一举一动,皆需记录在案,随时报于孤知!”
“是!”闻仲凛然应命。
……
接下来的三日,朝歌城内一派喜庆景象。
显庆殿内,钟鼓齐鸣,笙箫迭奏。帝辛亲自设宴,百官作陪,为苏护这位新晋国戚庆贺。
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极尽奢华荣宠。
苏护身着御赐蟒袍,穿梭于王公大臣之间,接受着众人的恭维与祝贺,脸上始终挂着谦卑的笑容,应对得体,滴水不漏。
夸官三日,更是风光无限。
苏护骑乘高头大马,身着华服,在文官武将的簇拥与禁军仪仗的护卫下,巡游朝歌主要街巷。
百姓夹道观看,议论纷纷,皆言冀州侯圣眷优渥。
然而,此时苏护的心中,却愈发冰冷与清醒。
他深知,这一切不过是帝王权术的华丽外衣。
帝辛对他越是恩宠,戒备便越深。
三日之后,苏护辞别王驾,在指定的文武官员与禁军队伍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离开朝歌,返回冀州。
站在车辕上,回望那巍峨雄伟的朝歌城,苏护脸上的恭顺笑容瞬间消失,转而露出的是一片阴沉的冷笑。
“帝辛……你的恩宠,我苏护记下了!但冀州,终究是我苏护的冀州!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苏护在心底自语,眼中熊熊的野心之火,燃烧的越发旺盛了。
而与此同时,深宫之内,寿仙宫中。
新入宫的妲己,独坐窗前,望着窗外陌生的宫廷景象,手中紧紧攥着一枚伯邑考所赠信物,眼中泪光闪烁,低声道:“伯邑考大哥……”
寿仙宫内,烛影摇红。
“你……如今在做什么?可曾……可曾想起妲己?
这深宫……好冷,好可怕!你……何时才能来救我出去!”
妲己的声音带着哽咽,满是少女的绝望的期盼。
然而,就在她心神最为脆弱之际,一个冰冷且妖异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充满讥讽,如同毒蛇吐信般,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嗤——真是可笑!愚蠢的丫头!”
妲己浑身一颤,惊恐地瞪大美眸,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那充满魅惑的声音继续嘲讽道,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不屑:
“满脑子尽是些情情爱爱,真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男人?哼!这世间男子,有几个是好东西?
贪恋美色时甜言蜜语,大难临头时……跑得比谁都快!你那伯邑考?
若他真有胆色情痴,为何至今……连个音讯都无?只怕此刻,你那伯邑考大哥正抱着哪个美婢寻欢作乐呢!”
“你……你胡说!伯邑考大哥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妲己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摇。
出发前父亲的话一直回荡在妲己的脑海内。
“哼!是不是,你心里清楚!”那声音步步紧逼,语气顿时变得极具诱惑力,“小丫头,你可知……这世间,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是权力!是无上的权力!”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诱惑着妲己那颗不经人事的心:
“你看那帝辛,高踞王座,执掌亿兆生灵生死!
一言可定兴衰,一怒可伏尸百万!这才是……真正可靠的力量!只要你……能迷惑住他,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届时……莫说召一个伯邑考入朝歌,便是要他生,要他死,要他跪在你脚下舔你的鞋履……也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这……不比那虚无缥缈的情爱,实在得多?痛快得多?”
这番话,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刺中了妲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唤醒了妲己内心深处一丝潜藏的欲望种子!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躯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妲己的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发出尖厉的叫声:“不!我不要!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滚出去!”
“妖孽?呵呵呵……”那声音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娇笑,但是笑声中带着一丝吾,但是更多的确是不甘,“我?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若无手段,你……活不下去的!好好想想吧…是抱着你那可笑的爱情枯等至死,还是…握住权力,将命运攥在自己手中!”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终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寝宫内,重归死寂。
妲己无力地瘫软在冰凉的草席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
她眼神涣散,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荡着那妖异声音的话语……
“权力……可以将命运攥在自己手中……”
妲己望向窗外那轮冰冷的明月,又低头看着手中那枚伯邑考大哥赠送的玉佩,眼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
良久,妲己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神色。
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而潜藏于她神魂深处的那道狐妖意识,则满意地沉寂下去,仿佛在等待着妲己心中那颗欲望的种子……慢慢发芽。
寿仙宫的这一夜,格外漫长而寒冷。
自那夜之后,寿仙宫中的苏妲己,仿佛悄然换了一个人。
她不再终日对窗垂泪,哀叹命运,也不再紧攥那枚玉佩,沉溺于虚幻的旧情。
她将玉佩深深锁入妆奁底层,如同封印了一段天真岁月。
最初的几日,她只是沉默地坐在镜前,眼神空洞地望着镜中容颜,仿佛在重新认识这副皮囊。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伺候,却见她不哭不闹,不喜不悲,如同一尊精致却无生气的玉雕。
然而,变化悄然发生。
几天之后,妲己开始仔细询问宫廷礼仪,耐心学习宫中乐舞,甚至主动向老宫人请教大王饮食起居的喜好。
她不再抗拒宫娥为她精心梳妆,反而会对着镜中盛装的自己,露出一种复杂却冰冷审视的笑意。
妲己的眼神,渐渐褪去了少女的清澈与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欲望与野心的光芒,偶尔流转间,会闪过一丝极淡却勾魂摄魄的媚意,仿佛无意识间流露,却足以让不经意看到的宫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妲己不再被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