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虽然只是个中年妇女,但她掌管着交道口这一大片的管辖范围,权力可是不小。
她扫了一眼院子里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在梗着脖子一脸愤恨的许大茂身上停留了一瞬。
嗯…脸上被打得不成样子,眼神躲闪,神色慌张,有猫腻…
接着又看向了神色平静但眼神锐利的李源。
是个精神的小伙子,怪不得会的东西多…
人呐,总是先入为主,王主任在调查部的两位干事口中得知了李源的部分情况,自然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个好人。
她这番打量和心思,只在一念之间,马上就把目光重新了落在了院里的三位大爷身上,语气带着官方的严肃:
“老易,老刘,老阎,这是开全院大会呢?挺热闹啊。”
她这话听起来很平常,却让易中海心里“咯噔”了一下。
易中海赶紧起身,脸上难得的挤出了几分笑容,带着几分恭敬:“王主任,张所长,您几位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是…是有什么指示?”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王主任还有张所长都来了?
难道是许大茂或者李源真把事儿闹大了,惊动了街道和派出所?
但是看这情况也不对啊,这两位明显是陪着别人来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立马起身,这两个人就没有易中海那么镇定了。
尤其是刘海中,两个在他看来都是大人物的人一起到来,更是让他手足无措,哪怕他也没犯什么事儿。
那两位陌生的中山装同志没有说话,目光却如鹰眼一般,冷静地扫视着全场,最后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李源身上。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更是用一种审视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李源。
王主任没有直接回答易中海的话,她来此的目的是隐秘战线上绝对机密的事情,要不是因为她也是老革命了,估计对方连一点信息也不会透露。
就这,她也只是知道的一知半解,很多涉及到的秘密情况都是她猜测出来的。
“指示倒没有,是有其他的事情要核实,”
简单的回答了易中海,王主任把目光转向了李源,语气缓和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李源同志,我们正好有事找你,你现在先跟我们去一趟。”
李源一时有些懵逼。
王主任他以前见过一次面,是他到街道办办事情的时候,听别人打招呼,远远看了一眼。
派出所的张所长就更不认识了。
更别提还有两个隐然是此行的主导者。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脚踏两只船,被人给发现了吧?
但这也犯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啊?
再说了,他跟于莉只是刚刚接触,还不算正式的谈对象,也不能说他脚踏两只船。
难不成是因为和娄晓娥接触,她家是红色资本家,或许周边还有人在监视?
要不就是最近和苏联的援助专家走得太近了…
一想到这里,李源心里立马就有谱了。
这些人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来得,眼下正是双方关系紧张的时候,苏联的援助专家随时都有可能撤走,所以他们来找我…
李源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对着王主任和几位领导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好的,王主任,各位领导。”
许大茂一看这情形,尤其是看到派出所的张所长和两位民警也在,又见王主任脸色严肃地要带李源走,脑子一抽,一个荒谬却又让他觉得就是如此的念头猛地窜上心头——
李源犯事了!
而且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不然怎么会劳动街道主任、派出所长,还有两个看起来官更大的陌生领导亲自来“押”他?
许大茂像被打了一针鸡血一样,这会儿也不害怕李源报复了,只想着落井下石,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
“王主任!张所长!我要举报!我举报李源!他打人!他刚才亲口承认了,他套我麻袋,打我黑棍!我们全院的人都听到了!领导,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必须把他抓起来!”
他一边喊,一边指着自己仍没有消下去的肿胀脸庞,为自己的冤屈增加说服力。
王主任和张所长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那位年长的中山装同志,似乎是在等他拿主意,毕竟许大茂当面举报李源,要是就这样不管不问,貌似有些说不过去。
那位年长的中山装同志看了一眼许大茂,把手中的笔记本打开,翻到了某一页,让张所长仔细地看了。
张所长很快就看完了,立马回身瞪了一眼许大茂,厉声呵斥道:“许大茂!你还有脸举报!你为什么被打?还不是因为你母亲在后背恶意中伤他人?!”
“你母亲在院里院外散布不实言论,恶意诽谤他人,破坏邻里团结,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李源同志的行为虽然方式欠妥,但事出有因,是制止不良风气、维护正义的举动!我们正要找你母亲谈话,进行严肃批评教育!你倒好,自己跳出来了!”
“不是…张所长,我…”
许大茂彻底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领导手里的小本子上还写着这些东西,而且把责任都归咎于他母亲身上!
他红肿的脸都吓白了,支支吾吾地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位年长的中山装同志适时地开口,声音听起来很低沉,透着一股压力,是对张所长,也是对全场说的:
“既然有同志举报,那张所长就按程序,再具体的了解一下。至于李源同志,先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这里有一个工农兵先进分子交流会需要你参加,就去你家里谈吧,安静些。”
这番话,不吝于在四合院的人群中投下了一个手榴弹!
没有一个冤死的!
“工农兵先进分子交流会”!
这可不是普通的会议,这是荣誉,是政治上的肯定,是能够写入档案、影响前途的重要资历!
是在场的所有老工人一辈子可能都摸不到这样的门槛。
就是易中海和刘海中的技术过硬,在轧钢厂也只是荣获过先进分子,跟工农兵先进分子还差着呢。
许大茂的心彻底凉了!
一个工农兵的先进分子,怎么可能会沾上打人这种不好的事情呢?
他现在无比痛恨自己的嘴怎么就那么快,傻柱这个嘴最臭的人都还没说什么呢,自己怎么就上赶着举报呢?
看来还是自己挨打的比较轻,没有看清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