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在青丘暂居的第七日,恰逢狐族举办仲夏宴。夜幕初垂,灵狐洞府前的广场已铺满月华石,石缝间荧草如星子闪烁,空气中浮动着桃夭花与灵酿交织的香气。狐妗携他步入宴席,席间摆着晶莹的幻灵果,果肉流淌着七彩流光,仿佛将星河凝成了琥珀。狐妗拈起一枚递与他,指尖轻点他掌心:“此果能短暂幻化形态,你且试试,不过可别贪嘴,幻形太久可会灵力错乱。”刘渊咬下一口,果香在舌尖炸开,周身忽泛起绒毛,竟化作一只毛茸茸的雪狐幼崽!他踉跄扑向狐妗,爪子扒住她的裙摆,引得周遭狐族子弟笑作一团,少女们纷纷抛来灵果逗弄:“瞧这憨态,倒像是青丘新添的小崽儿!”
狐族歌舞随即开场,少女们身披流光纱衣,狐尾化作彩带翩然起舞,鼓点声中,银铃般的歌声与月光交织:“桃夭灼灼映青丘,狐魄千年绕云流……”长老涂山鹤隐拄着玉杖上前,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眉间一道淡金色印记流转:“今日宴席,特设‘幻术切磋’,胜者可获‘月魄珠’,更能入藏书阁观一卷禁术典籍。”刘渊正欲变回人形,却见狐族少年狐绥挑眉笑道:“这位刘公子初来乍到,不如与我比试幻术?也让我见识见识凡人的灵力。”话音未落,狐绥指尖已凝出幻光,刘渊周身绒毛骤然消失,却发现自己双手变成了狐狸爪子,指尖还缀着几缕绒毛,引得哄堂大笑。狐妗以袖掩唇,眸中却藏着促狭的笑意。
刘渊不甘示弱,默念佛心诀,掌心金芒乍现。狐绥却狡猾一笑,幻术化为藤蔓缠住他的腰,将他抛向空中。刘渊借势翻身,灵力聚于指尖,竟将狐绥的衣襟幻化成一片片飘落的桃花,衣袍霎时变得斑驳绚烂。狐绥佯怒:“你作弊!这分明是狐族的‘花影术’!”狐妗轻咳一声,袖中拂出灵力稳住局势:“绥儿,花影术需狐族血脉方能驾驭,刘公子这是以佛光化形,倒也算机敏。”不料刘渊分心,误将一旁观战的涂山鹤隐长老幻化成了一只圆滚滚的白兔!长老顶着兔耳,胡须颤动,玉杖敲地:“咳咳,年轻人,这幻术……倒也有趣,只是这兔耳……未免太过蓬松了些。”席间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狐绥甚至幻化出胡萝卜抛向长老,被长老以灵力震成花瓣雨。
宴席尾声,刘渊被罚为长老变回原形,却因灵力不稳,将兔耳留在了长老发间,绒毛在风中轻轻晃动。狐妗掩唇偷笑,递给他一枚月魄珠:“权当赔罪罢,这珠子能镇邪祟,你且收好。”少年们簇拥着他前往月光湖垂钓,湖面上萤光如碎银,钓竿尖端缀着夜明珠,波纹间隐隐泛着幽蓝的光。刘渊刚抛下钓线,忽觉鱼钩一沉,钓起一条通体荧蓝的灵鱼。鱼尾拍打着水面,竟口吐人言:“凡人,你可知这湖底封印着狐族先祖的‘天璇镜’?”
刘渊一惊,灵鱼挣脱钓线,跃入水中:“千年前魔帝玄冥入侵,狐族先祖以天璇镜镇压其残魂,镜中藏有破咒之法……可惜封印松动,近日湖水已泛起黑气,再迟些时日,魔息恐会渗入青丘结界。”狐妗闻言蹙眉,狐尾卷起水波,涟漪中映出湖面下翻涌的暗流:“此事需禀报长老,恐需开启狐族禁阵加固封印。”刘渊望向湖面涟漪,掌心月魄珠微微发烫,似与湖底封印产生共鸣,金芒在珠内流转,如星火欲燃。
次日清晨,刘渊在洞府修炼时,忽见狐绥气喘吁吁跑来,发间还别着一朵昨日被刘渊幻化的桃花:“长老命你速去藏书阁,鹤隐长老要考校你的幻术修为!”藏书阁内,涂山鹤隐兔耳犹在,手持玉简肃然道:“幻术根基在‘心镜清明’,你昨日误将我变作兔形,是因心念杂了戏谑,若对阵强敌,分心便是破绽。”他拂袖挥出幻阵,阵中浮现出魔帝玄冥的虚影,黑袍翻涌如黑雾,威压如山。刘渊闭目凝神,佛珠在掌心流转,金芒刺破幻象:“心若明镜,邪不可侵。”长老颔首:“根基尚可,但幻术灵动不足,攻守转换滞涩。明日随狐绥去后山‘千幻林’历练,林中幻兽皆承先祖灵力,若能驯服三头,便算及格。”
千幻林内,藤蔓如蛇,迷雾中藏着无数幻兽,低吼声此起彼伏。狐绥狡黠一笑,幻术化为斑斓蝴蝶引开刘渊注意,却被他以金芒定住身形,蝴蝶化作光点消散。刘渊转身,却见狐绥正举着幻镜偷拍他狼狈模样:“这镜能录下幻术对决,拿去给妗姐姐看,定能换一坛‘三生醉桃夭’!”刘渊哭笑不得,忽觉脚下土地塌陷,幻兽嘶吼着扑来,獠牙泛着幽光。他灵力暴涨,佛珠碎裂化为金光锁链,缚住幻兽,却因灵力失控,将狐绥的幻镜变作了满树桃夭花,花瓣簌簌落下。狐绥哀嚎:“我的珍藏啊!这可比不得妗姐姐的桃花,快变回来!”刘渊额间汗珠滚落,灵力乱窜,竟将狐绥的发梢也染成了桃粉色。
归途中,狐妗正倚桃树等候,发间别着刘渊昨日误幻出的桃花,花瓣上还凝着露珠。她轻笑递来一封信笺:“玄酎前辈在昆仑剑冢留有线索,封印松动之事恐与魔帝残魂复苏有关,我们需尽快动身。”刘渊接过信,忽觉狐妗指尖微凉,轻轻拂过他掌心月魄珠。湖面方向,黑气愈发浓重,如墨汁渗入湖水,天璇镜的封印仿佛在无声催促。远处桃林深处,忽传来一阵异响,似有兽吼夹杂着破碎的咒文——青丘的安宁,正被无形的黑暗悄然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