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与庞德对峙期间,刘铭亲率三千精锐,乘轻捷走舸避过浅滩险流,沿卑水而上。
行至河道尽处弃船,转投山林陆路。
密林之中,藤萝横生、山道湿滑,实在难行。
刘铭当机立断,下令丢弃非必要辎重,士卒每人仅带十日干粮,轻装疾进。
队伍在山林间攀援潜行,直到五日后。
向导与斥候联袂来报:“将军,高定大军正与庞将军营寨对峙,我军已绕至其侧后!”
听见这话,刘铭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松弛,长长松了口气
“甚好!隐藏行踪!待其与庞将军交战之时,我军从后方杀出,前后夹击高定。”刘铭沉声道。
“将军,不派人通知庞将军吗?”副将张南问道。
刘铭略一沉吟,道:“不用,我等攻高定后方,庞德自会明白我意。”
因此地全是山脉,十分便于隐藏,刘铭才定下此计。
从历史看,庞德被关羽击败,却不愿投降苟安,便知此人忠义。
不盲从马超,足见其有主见。
刘铭传令斥候,继续监视高定动向,随时汇报。
庞德营寨。
主将庞德并没有刘铭想象的那么沉得住气。
他与刘铭初次配合,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及时出现,会不会出现差错。
但从其过往战绩来看,是个合格统帅,庞德最终选择相信刘铭。
“还是无法派出斥候吗?”庞德向副将问道。
副将冯习也是随刘备入川将领,他拱手答道:“禀将军,高定营帐过近,斥候一出,必被发现。”
庞德点点头,没再多言。
此时,刘铭也正焦急来回踱步。
士卒口粮将尽,高定再不行动,他军中就要断粮了。
副将张南道:“将军,高定迟迟不出,不如末将五百人,前去挑衅,然后诈败引直庞德营寨,将军再从后方杀出。”
刘铭心中犹豫,道:“且等最后一日。”
恰好此时,斥候来报:
“报……将军!高定大营有异动,大军尽出,看来是欲与庞德将军决战。”
刘铭豁然站起。
“传令!待高定与庞德将军厮杀之时,我军从后方出击。”刘铭果断下令。
“喏!”张南领命而去。
庞德营寨前,叟兵攻击庞德大营正急。
刘铭匆匆而来,也不再犹豫。
他长刀一指,大喊道:“出击!”
三千汉军如同猛虎出闸,狠狠凿入高定大军毫无防备的后腰!
刀光剑影处,叟兵未及转身便已毙命,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长裂口。
“后面!后面也有汉军!”
“我们被包围了!”
突如其来的背后打击,让叟兵瞬间陷入巨大恐慌。
后军顷刻大乱,并迅速向中军蔓延。
正在前线督战的高定闻听后方杀声震天,惊愕回头。
只见“刘”字大旗已在自己后方阵中飘扬,顿时魂飞魄散:“刘……刘铭?!”
与此同时,营寨中的庞德见高定后军混乱,知战机到来。
营门大开,麾下士卒憋足多日,早想出寨一战。
前有庞德悍勇反扑,后有刘铭锐兵横击,高定大军腹背受敌。
慌乱间,指挥彻底失灵。
叟兵本就兵甲不精,如今被前后夹击,更是不堪一击。
不到一个时辰,叟兵渐渐抵挡不住,哭爹喊娘,自相践踏,溃不成军。
高定在亲兵死命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丢弃帅旗、辎重,头也不回地仓皇逃向邛都,身边仅剩不足两千。
此战,他带来的两万大军损失惨重,阵斩超过三千,投降者逾万,其余众皆溃散山林。
庞德与刘铭胜利会师。
“子续用兵谋定而后动,德佩服!”庞德赞道。
他见到高定后军混乱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此战若非刘铭及时赶到并发起致命一击,他即便能守住营寨,也必是惨胜。
刘铭摆手笑道:“是全赖令明将军稳守营盘,吸引高定主力,铭方能奇兵奏效。将士用命,方有此胜。”
然而,上万降卒却成难题。
叟人本就桀骜难驯,如今虽降,但若处置不当,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噬大营,实为心腹之患。
庞德低声道:“子续,降卒人数众多,心思难测,久留恐生变。”
刘铭目光扫过那些被收缴兵器、蹲伏于地的降卒——他们眼中充满恐惧与不安,且大多面黄肌瘦,普通叟兵甚至连甲胄都不全。
但此次南征,重在安抚而非清剿。
要让南中成为北伐关中的稳固后方,便不可多造杀孽。
他缓缓点头:“令明所虑极是。当以快刀斩乱麻!”
随即雷厉风行,连下数令:
“张南,即刻甄别降卒中所有渠帅、头目,单独看管!”
“冯习,从各队中遴选身强体壮、无伤无病者,打散编入军中!”
“其余老弱,编为辅兵,负责修筑营寨、运送粮草、烧火做饭!”
军令如山,汉军迅速行动。
不过半日,降卒隐患已被初步化解。
兵贵神速!
刘铭毫不耽搁,命庞德率本部五千人马继续追击高定,自率后军紧随其后。
高定惊魂未定,败退回邛都。
收拢残余部众,再次聚集最后五千叟人,欲借邛都城墙负隅顽抗。
庞德大军兵临寨下,见蛮族城寨不比中原城池那般墙高池深。
趁高定惊魂未定之时,直接挥军猛攻。
攻城双方战斗正酣,城上却不知为何,发生一阵混乱。
随后,城门被缓缓打开,一青年叟人捧着高定人头出降。
庞德一番盘问之下,才知投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定之子,高炅。
庞德虽不敢置信,但还是率大军入城,安抚高炅。
并迅速派斥候传信给刘铭。
闻讯,刘铭心中一阵恍惚:没想到,在这偏远南中,竟然上演一场父子相残的戏码。
刘铭很快到达邛都。
庞德、高炅再次出迎。
刘铭并未下马,直直盯着高炅。
高炅躬身行礼,突然发现空气很安静。
身旁庞德已悄然引退,不见踪影。
马上那位却一直未出声,他也不敢抬头。
刘铭早已不是那个穿越少年,从十五岁被刘备认回开始。
就一直领兵,威势日积月累。
时间久到高炅手足发颤,后背冷汗透衫。
这才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说说吧,为何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