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口那边的情况,却不如孙权预想的那般顺利。
周瑜率领精锐水师抵达夏口,却见防御森严。
关羽麾下的荆州水军战舰排列整齐,弓弩上弦,丝毫没有移交防务的迹象。
关字大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透着凛然不可犯的气势。
周瑜命人乘小舟上前通报来意。
良久,一艘斗舰自水寨中驶出,关羽按剑立于船头,绿袍美髯,凤目微睁,虽未发一言,那冲霄的傲气与威压已扑面而来。
“关将军,”周瑜于楼船上拱手,声音借助水波传开,“瑜奉我主之命,依两家盟约,前来接管夏口防务。皇叔与子续公子亦已应允,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关羽抚髯,丹凤眼斜睨,声如洪钟:“周都督,关某在此镇守,乃奉吾兄之令。未曾接到兄长剑印文书,恕难从命。至于盟约……关某只知,此地乃荆州门户,岂可轻予他人?”
周瑜心中暗恼,知道此乃刘铭之计。
他强压火气,沉声道:“将军!孙刘既为姻亲,共抗曹操,夏口交由我军驻防,正是为了稳固联盟,合力北向!将军莫非欲毁约不成?”
“哼!”关羽冷哼一声,“联盟与否,非关某所能决断。但欲取夏口,需有吾兄钧令,或是我侄儿子续亲至,当面交割!否则,纵有千军万马,关某亦在此恭候!”
话已至此,几无转圜余地。
周瑜虽怒,却也不愿真与关羽开战。
同时心中忍不住赞叹,刘铭做事,从不亮出全部底牌,一直给自己留有后手。
“伯符!”周瑜低呼一声,“此子出世便单枪匹马拿下荆南,然后又借我大势,火中取栗,拿下江陵,如此锋芒毕露,真似你一般啊。但他又没有你的轻率大意,真乃潜龙也。”
周瑜感叹完,也有些无奈。
只得一方面派人飞马回报柴桑,一方面退守十里扎营,与关羽对峙。
消息传回柴桑,孙权脸色铁青。
他立刻召见刘铭。
“子续!夏口之事,你做何解释?”孙权将周瑜的急报掷于案上,语气中压抑着怒火,“云长将军拒不交防,你当初在江陵的承诺,莫非戏言耳?”
刘铭早有所料,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无奈”:“兄长息怒!此事……唉,想必是我关二叔,他性子刚直,认死理。他只认我父亲将令,或是亲眼见到我本人,才肯放心交割。此乃二叔忠义之处,绝无针对江东之意。”
他顿了顿,看向孙权,语气诚恳:“兄长,如今你我既为姻亲,铭岂会行此背信之事?岂不为天下人耻笑?不若这样,我即刻修书两封,一封给二叔,说明情况,请他依约行事;另一封给我父亲,请父亲下令二叔移交夏口。只是……这书信往来,加上二叔的性子,恐怕还需些时日。”
孙权盯着刘铭,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作伪的痕迹,但刘铭眼神清澈,态度坦诚,毫无破绽。
他知道,刘铭此言半真半假,关羽的态度的确可能如此,但这其中必然也有刘备集团的算计。
“罢了!”孙权挥挥手,有些疲惫,“你速去修书!但愿云长将军能深明大义,莫要让我两家因此生出嫌隙。”
“兄长放心,铭必竭力促成此事!”刘铭躬身应下。
退出大殿后,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意。
随后发现,将军府也出不去了。
赵云道:“子续,孙仲谋这是要软禁我等吗?”
“云叔,不急。”刘铭笑道。
刘铭随意给刘备、关羽写了两封书信,让人交予孙权,当周瑜命人将书信送与关羽之时。
关羽看都没看,闭目冷声道:哼,竟敢伪造我侄儿手书,骗我城池,若敢再来,必让你身首异处。
使者冷汗涔涔的返回周瑜大营,详细禀报一番。
周瑜却没有因此动怒,他早已料到。
随后,周瑜来到帐中,很快写了一封书信让信使送与孙权。
却说将军府的刘铭,闲来无事就陪吴国太聊天解闷。
她这段时间很是开心,看着女儿女婿琴瑟和鸣,作为母亲自然也是老怀安慰。
刘铭还经常给她讲些趣闻:
说听一位云游的世外高人讲,从江东南下,漂洋过海,南边有座大岛,岛上有种‘直立大老鼠’,高逾半人,蹦跳着比跑马还快,肚子前还鼓着个兜子,能把小崽揣在里面。
听得吴国太笑拍桌案道:“你这浑小子,定是编的瞎话,来哄我开心!”
刘铭还说,那高人还提过,此去往东,沿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不久就能到倭国,那里的人皆似侏儒,身高不足五尺;
若再往远了去,更有一片从未有人踏足的土地,上面住着浑身长着鬃毛的野人,茹毛饮血,模样骇人。
吴国太听得入了神,笑着摇头:“这高人怕不是也爱说大话,世上哪有这般奇奇怪怪的地方!”
刘铭只笑着不辩——这些在世人眼中的“瞎话”,于他而言,却是藏在时光里的真事。
这一日,刘铭跟吴国太聊的开心之时,孙权轻步来到后院。
他隐去面上怒气,先向吴国太请安。
“母亲,公瑾率领人马已赴夏口多日,关云长拒不交接夏口。”孙权话锋一转,看向刘铭,“子续,之前商讨的让出夏口,皇叔要悔诺否?”
一旁的孙玥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不由看向刘铭。
听着孙权这略带委屈、控诉的话,刘铭忍不住打个寒颤,诶,还告家长?撒上娇啦?
“兄长,不是交予两封书信,关二叔还未相信?”刘铭惊讶道。
“书信云长看都未看。”孙权忍住怒气道。
“哎!怎会如此?”刘铭叹气道,“兄长,是否急切,如果着急,小弟可亲自去夏口,见关将军,其必然相信。”
“也只好如此了。”孙权叹道。
“母亲,铭需回夏口一趟,只能下次再来看望母亲了。”刘铭对吴国太施礼道。
吴国太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对于儿子和女婿的暗战,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愿干涉罢了。
她开口道:“嗯,带上月华,莫要辜负。”
“此生定不相负!”刘铭语气郑重。
孙玥靠进吴国太怀中,娇声道:“母亲!”
吴国太轻抚其后背,温声道:“去吧,不可再任性。”
刘铭带着孙玥,离开将军府。
他也没阻止她带上,自己的侍女团。
他们会合廖立与五百江陵士卒。
在程普、吕蒙等武将以及两千江东士卒‘陪同下’来到夏口。
周瑜见到刘铭到来,笑着相迎:“子续,此番算计让瑜束手无策,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公瑾兄长此言差矣!”刘铭笑着摇头,“是仲谋与公瑾两位兄长,顾全大局,才有让铭任性机会。”
周瑜笑而不语,江东不愿撕破脸只是一方面。
如今,刘备实力暴涨也是有一定因素。
随后,夏口交接再没出现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