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都尉府门前尚未停稳,夏幼薇和轩辕奕便带着轩辕澈迅速下车。早已接到消息的管家和仆从早已候在门口,见状立刻迎了上来。
“快!准备热水!干净的房间!”夏幼薇语速极快地吩咐,同时和轩辕奕一起,半扶半抱着意识不清的轩辕澈快步向内院走去。
苏沐白紧随其后,脸色凝重,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药童吩咐:“去把我药房最上层那个紫檀木药箱拿来!还有,立刻去熬一碗宁神静心的汤药,要快!”
府内顿时忙碌起来,灯火通明。
将轩辕澈安置在离主院不远的一处僻静厢房里,夏幼薇小心地将他放在床榻上。此时的轩辕澈已经完全被药力控制,俊朗的面容布满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皮肤上。他难耐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辗转反侧。
“热……好热……水……”他无意识地喃喃着,眼神迷离,早已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夏幼薇拧了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水,触手的温度让她心惊。她回头看向正在快速检查轩辕澈状况的苏沐白,急切地问:“沐白,怎么样?还能压制吗?”
苏沐白收回搭脉的手,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药性已深入血脉,霸道无比。我的银针和解毒丸只能暂缓其蔓延,但无法逆转。若再强行用针药压制,恐会损伤他的心脉根基。”
夏幼薇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轩辕奕站在床边,看着痛苦挣扎的侄儿,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沉声道:“赫连珠此番,是铁了心要毁掉澈儿,逼我们就范。”
“我绝不会让她得逞!”夏幼薇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坚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打扮的人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王爷,都尉!外蒙使馆有异动!”
“说!”轩辕奕转身。
暗卫禀报道:“赫连珠在其使馆内大发雷霆,之后便派出了数名心腹,携带密信,分不同方向连夜出城,看样子是想要将今晚之事添油加醋,抢先传回外蒙王庭!此外,我们在使馆外监视的兄弟发现,似乎还有一拨身份不明的人也在暗中关注使馆,行迹可疑。”
果然!赫连珠行动如此之快!她这是要恶人先告状,把脏水泼到轩辕澈和轩辕王朝头上!而那拨身份不明的人……会不会是柳丞相或者其他敌对势力的余孽,想趁机搅浑水?
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和危急。
夏幼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知越是在危急关头,越不能自乱阵脚。她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王爷,”夏幼薇看向轩辕奕,思路清晰,“赫连珠派人送信,我们必须拦截!绝不能让她歪曲事实的密信先到外蒙!”
轩辕奕点头:“我立刻飞鸽传书给边境沿线我们的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外蒙信使!同时,我亲自入宫,面见皇姐,陈明此事利害!”
“好!”夏幼薇赞同,“宫里有你去说,最为妥当。务必让陛下知晓赫连珠的卑鄙行径,以及她试图挑起战争的险恶用心!”
轩辕奕深深看了夏幼薇和床上的轩辕澈一眼,没有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衣袂带风。他知道,此刻时间就是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夏幼薇、苏沐白和意识不清的轩辕澈。
轩辕澈的状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他开始无意识地抓住夏幼薇的手,往自己滚烫的脸上贴,寻求一丝冰凉,口中含糊地呓语着:“……难受……帮帮我……幼薇……” 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渴望。
夏幼薇被他滚烫的手握着,听着他依赖的呼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轩辕澈虽然有时候嘴硬别扭,但心地纯良。如今却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苏沐白再次检查了轩辕澈的脉象,叹了口气,对夏幼薇低声道:“小姐,药性已至顶峰,若再不解……恐怕……会对九殿下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危及神智。”
夏幼薇身体一颤。不可逆的损伤……危及神智……
她看着轩辕澈痛苦的模样,想起他平日里鲜活灵动的样子,一股巨大的心痛和责任感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只有那一个办法了吗?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与轩辕澈相处的点点滴滴。
再次睁开眼时,夏幼薇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
她深吸一口气,对苏沐白,也像是对自己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苏沐白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他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夏幼薇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理解、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默默地收拾好药箱,低声道:“我在外间守着。若有任何不适,随时叫我。”
说完,他躬身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轩辕澈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夏幼薇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被情欲折磨的少年,轻轻伸出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
“轩辕澈,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