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南开琉柒出来后的半刻钟，另一面水镜也亮起白光。
万剑宗的冷轩遥被传送了出来。
他是个气质冷峻的青年，穿着一身万剑宗标准的白色剑袍，背上负着一柄长剑。
他出现时，身上虽然有些灰尘，但并无明显伤痕，显然是通过找到“门”这类方式直接离开了秘境。
“万剑宗冷轩遥，第二个通关。”
有执事弟子高声唱道。
墨天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孙苍澜更是捻须微笑，显然对自家弟子很是满意。
其他宗门长老也纷纷出言道贺，气氛一时颇为热络。
侯埔飞也笑着向孙苍澜和墨天行道喜，言辞恳切，姿态放得很低，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位风吟宗长老谦和又大度。
秘境之内，我和夏康宁还在那片见鬼的森林里打转。
天色永远是那种灰蒙蒙且看不透的状态，浓雾在巨大的树木之间缭绕，能见度低得可怜。
脚下的提摩西草长得越发茂盛，有些地方已经能没过我的大腿了，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特别费劲。
“这地方到底有多大？”
夏康宁一边挥剑斩断试图缠上脚踝的草叶，一边抱怨
“我们都走了快两天了，除了树还是树，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
“既然是秘境，肯定没那么简单让我们走出去。”
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经过江落那件事后，我对这个秘境充满了戒心，总觉得那些浓雾后面，藏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话音刚落，前方浓雾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我和夏康宁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脚步，握紧了手中的剑。
浓雾被一股蛮力破开，那个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羊头，人身，脖颈处狰狞的缝合线，腐烂发绿的皮肤，还有腰间那根横贯的贴着黄纸符的短粗木棍。
是那个羊头人。
它似乎还记得我们，或者说，记得我上次在它背上砍的那一剑。
那双浑浊的羊眼里闪着凶光，低吼一声，迈开大步就朝我们冲来。
“又来？”
夏康宁骂了一句，但动作丝毫不慢，长剑一振，青色的剑气已经迎了上去。
我则盯着羊头人腰间那根木棍。
上次我就发现了，这玩意儿最麻烦的地方不是它力气大，而是那恐怖的自愈能力。
昭栩剑留下的伤口，几乎眨眼就能愈合。
唯一可能突破的地方，就是那根木棍以及木棍上贴着的那张诡异的黄纸符。
“阿宁，牵制它。我看看那符！”
我喊了一声，脚下步法展开，绕到羊头人的侧面。
夏康宁心领神会，剑招变得更加凌厉，青色剑光如雨点般落在羊头人身上，虽然造不成实质伤害，却成功吸引了它的绝大部分注意力。
羊头人怒吼着，挥舞着长臂去抓夏康宁，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呼啸的风声。
我趁机靠近，目光死死锁住那根木棍。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符纸。
符纸已经泛黄陈旧，边缘有些破损，但上面的朱砂符文却依然鲜红刺眼。
那符文我从未见过，不是道家正统的云篆雷文，也不是佛家的梵文真言，更不是常见的镇邪、驱鬼、封印之类的符箓纹路。
它更像是一种扭曲且充满邪异美感的图画。
线条蜿蜒盘旋，中间夹杂着一些像是眼睛又像是漩涡的图案，看久了，竟觉得那些线条在微微蠕动，连带着那鲜红的朱砂也仿佛活了过来，泛着某种不祥的光泽。
我心里一沉。
我好歹跟着王汶长老学过一阵符箓，归云宗的藏经阁也泡过不少时日。
见过的符箓不敢说成千上万，但常见的偏门的，多少都有些印象。
可眼前这张符我完全看不懂。
它不仅不属于我知道的任何体系，更隐隐透出一股让我极度不舒服的气息。
那气息阴冷、污秽，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生机”。
“一瑶，你看好了没！我要撑不住了！”
夏康宁的喊声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
我回过神来，发现羊头人似乎被夏康宁的纠缠彻底激怒，攻击变得狂暴起来，夏康宁躲闪得有些狼狈，衣角被撕破了好几处。
“马上！”
我应了一声，脑子飞速运转。
看不懂符，那就没办法从根源上破解。硬拔那木棍？且不说能不能拔动，万一触发什么更糟糕的东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