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初次对峙
落鹰涧，名副其实。两侧山崖陡峭如刀削，怪石嶙峋，仿佛巨鹰敛翅欲扑。涧底水流湍急，声若雷鸣，一条狭窄的栈道如同细线般缠绕在山壁之上，是连通南北的唯一通道。空气中已然弥漫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与硝烟气息，预示着大战将至的压抑。
林晚秋、萧景渊与精锐小队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落鹰涧南侧的一处制高点。从此处俯瞰，涧底栈道、两侧山崖尽收眼底。
然而，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就在他们对面的北侧山崖之巅，月光勾勒出一个孤峭的身影。宽大的墨色斗篷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作响，将他周身笼罩在一片流动的阴影之中。他背对着月光，面容模糊不清，只能感受到一股冰冷、死寂、仿佛与这片杀戮之地融为一体的气息。
是“墨先生”！
他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如同一位等待观众入场的导演，又像是俯瞰棋局的执棋者。
林晚秋的心脏骤然收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与萧景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在这时，一道经过特殊处理、不带任何感情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冰冷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涧底的水声与风声，直接传入他们耳中，或者说，直接响彻在他们的意识里：
“修复师……你迟了一步。”
那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林晚秋深吸一口气，凝聚精神力，将自己的意念如同箭矢般投射过去：“墨先生！收手吧！你这是在践踏亿万生灵！”
“践踏？不，我在修剪。” 那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修剪掉腐朽的枝干，剔除掉冗余的部分。历史的进程，本就不该如此臃肿而低效。你们所谓的守护，不过是维持着一种注定崩塌的脆弱平衡。”
他的话语中透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对现有文明和伦理的全盘否定。
萧景渊怒目而视，即便知道对方可能听不到，依旧厉声喝道：“妖言惑众！以杀戮为乐，视人命如草芥，也敢妄谈历史？！”
墨先生似乎“看”了萧景渊一眼，那无形的目光冰冷刺骨，让久经沙场的萧景渊都感到一阵心悸。
“将军……勇武可嘉，可惜，眼界局限于这方寸战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随即再次转向林晚秋，“修复师，感受到历史的震颤了吗？那个名叫兀术的狄戎将领……他本该在此刻，带着他的部落勇士，踏入我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用他们的鲜血浇灌这片土地，成为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警示后人战争的残酷。”
林晚秋瞳孔骤缩，他果然知道兀术命运的改变！
“但现在，” 墨先生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扭曲的“愉悦”，“因为一点小小的‘变量’，他偏离了既定的轨道。这只是开始，修复师。历史的裂痕，已然扩大。你修补的速度，赶得上我撕裂的频率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涧底远处，隐约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和隐约的喊杀声！双方的前锋部队，似乎已经接触交战！
墨先生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晃动，仿佛即将融入夜色。
“好好欣赏吧，修复师。这场由我主导的‘演出’。看看我是如何，用最直接的方式，推动这历史的车轮，碾过那些……不必要的障碍。”
说完，那墨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瞬间便隐没在悬崖之后的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冰冷的话语还在山风中回荡。
林晚秋脸色苍白，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走了。但他留下的威胁和那正在扩大的“历史裂痕”，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萧景渊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传来厮杀声的涧底：“他在示威，也在扰乱你的心神。晚秋，稳住！我们既然来了，就绝不能让他得逞！”
林晚秋重重地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对峙已经开始。墨先生亮出了他的獠牙，宣告了他的存在和野心。而她和萧景渊，也终于站在了这片风暴的中心。
修复与破坏的战争，在这落鹰涧，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他们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