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二卷：孤岛谍影
第七十七章 1940年1月1日·新年首令：傅筱庵锄奸启动与青龙小组预警
1940年1月1日的上海，法租界同义里的清晨裹着一层薄霜，炭盆里的银丝炭燃得比往日更旺，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冷空气中拉得笔直，与巷口早点摊飘来的油条香气缠在一起，竟透出几分难得的烟火气。特别情报处的核心据点里，门板上贴着一张用红纸写的简陋春联，是老郑昨晚用毛笔写的——“除奸安孤岛，抗倭守河山”，字迹算不上工整，却把满室的紧张都冲淡了几分。
上午8点整，令狐靖远走进小会议室时，林焕芝、王天木和二十名精选队员已经站在那里了。队员们穿着黑色的短棉袍，腰间鼓鼓的，是别在里面的驳壳枪和手榴弹；王天木的棉帽檐压得很低，却掩不住眼里的光——这是上海区第一次和特别情报处联合主导锄奸行动，对他而言，是信任，更是证明。
“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个短会。”令狐靖远走到八仙桌前，桌上铺着一张上海西区的地图，愚园路与静安寺路的拐角处，用红铅笔圈了一个小圆圈，“目标：傅筱庵，伪上海市长，汪伪核心汉奸。行动时间：1月10日上午9点，他每周一从愚园路私宅去伪市政府的必经之路。”
林焕芝往前一步，手指落在地图上的圆圈：“这个拐角是个t字形路口，傅筱庵的防弹轿车会在这里转弯，车速会放慢。咱们的计划是：特别情报处的10名队员，伪装成交通警察，3人在路口北侧的岗亭旁，2人在南侧的杂货店门口，5人藏在路东的弄堂里；上海区的10名队员，负责牵制他的10名保镖——他们会分两辆车跟着，前一辆是开道的摩托车，后一辆是载着保镖的黑色轿车。”
“防弹轿车不好对付。”王天木的声音很低，“傅筱庵的车是德国进口的，普通子弹打不穿。”
令狐靖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是五发锃亮的子弹：“穿甲弹，从重庆运来的，能打穿两厘米厚的钢板。林焕芝带两名神枪手，藏在弄堂口的二楼窗户里，等车转弯时，瞄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缝隙——那里是发动机的位置，打坏发动机，车就动不了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队员：“特别情报处的队员，趁车停的瞬间，用炸药包炸开车门，击毙傅筱庵；上海区的队员，用手榴弹和驳壳枪牵制保镖，别让他们靠近，给我们争取时间。行动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后，日军的巡逻队会赶到，咱们从弄堂里的后门撤离，那里有中统安排的接应车辆。”
“万一傅筱庵改变路线呢？”有个上海区的队员小声问。
“不会。”令狐靖远的语气很肯定，“老郑探查了半个月，他每周一的路线都没变，中途只在功德林素菜馆停十分钟，而且保镖的站位也固定——前两辆摩托车，后一辆轿车里坐6个保镖，车外跟4个步行的。王天木，你让上海区的队员，这几天去那条路踩点，把每个保镖的位置记熟。”
王天木立刻点头：“放心，令狐处长，今晚我就带队员去踩点，保证一个都错不了。”
会议开了不到二十分钟，队员们就散去了。林焕芝走之前，令狐靖远把那五发穿甲弹递给她：“小心点，别出岔子。”林焕芝接过，塞进怀里，笑了笑：“处长放心，我打了五年仗，还没失过手。”
王天木走在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令狐处长，谢谢你信得过上海区。”
令狐靖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信得过上海区，是信得过一起抗倭的兄弟。10号那天，咱们一起干成这件事。”
王天木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令狐靖远拿起地图，手指在那个红圆圈上顿了顿——傅筱庵是汪伪在上海的支柱，锄杀他，不仅能震慑伪政权，更能给1940年的抗日斗争开个好头。
上午10点，通讯室的小林突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破译的密电，脸色有些凝重：“处长，伊万从苏联远东情报网发来的急电，关于日特的新小组。”
令狐靖远接过密电，纸上的字迹是用俄语写的，翻译过来是：“日军特高课计划1月组建‘青龙小组’，专司密码破译与情报拦截，组长渡边正雄，日本陆军情报部出身，曾破解苏军3种军用密码，预计1月5日前抵达上海，组员共8人，均为密码专家。”
“渡边正雄……”令狐靖远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他在日军情报档案里见过，是个狠角色，1938年武汉会战期间，就是他破解了国军的通讯密码，导致第三十三集团军的防线被日军突破。现在他来上海组建密码小组，目标很明确——就是军统和中统的情报网络。
“老吴，立刻去通讯组，让他们把所有的密码本都换了，启用新的加密系统。”令狐靖远当机立断，“新系统用‘动态跳频+多语言混合加密’，跳频的频率表，每天早上6点更换，由你亲自保管；加密的时候，中文、英文、粤语混着用，比如‘行动’翻译成‘action’，‘时间’用粤语的‘辰光’，让他们就算截到信号，也破译不出来。”
老吴刚要走，令狐靖远又叫住他：“还有，给山口惠子发一封密信，让她重点关注76号和青龙小组的联络动向——渡边正雄到上海后，肯定会和76号合作，找他们要军统的通讯频率。让她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消息传回来。”
“明白！”老吴转身跑了出去，通讯室里顿时响起了滴滴答答的电报声。
令狐靖远坐在长凳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子里快速盘算着：只换密码还不够，得测试一下渡边正雄的本事，也让他知道，军统的密码不是那么好破的。他拿起笔，写了一份假情报：“军统计划于1月15日凌晨2点，袭击日军南京机场，炸毁停在那里的10架战斗机，行动人员由上海区和南京站联合组成，共50人。”
“小林，用旧的密码系统把这份情报发出去，发往南京站的一个假电台。”令狐靖远把写好的假情报递给小林，“故意让信号泄露一点，让日军的监听站能截到。如果渡边正雄真的破解了，日军肯定会加强南京机场的防备，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小林愣了一下：“处长，用旧密码？万一被破解了，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有，但值得。”令狐靖远笑了笑，“咱们得摸清楚对手的底细，才能更好地对付他。而且，这只是一份假情报，就算被破解，也不会有实际损失，反而能让咱们知道，新的加密系统有没有用。”
小林点了点头，拿着假情报去发报了。令狐靖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薄霜慢慢融化，心里清楚——这场密码战，才刚刚开始。
午后1点，小吴背着一个帆布包，走进了同义里的据点。帆布包里装的是他的“行头”：一件灰色的羊毛西装，一顶黑色的礼帽，还有一本伪造的“南京日租界商人执照”，上面的名字是“陈阿福”，主营“洋布生意”。
“处长，我都准备好了。”小吴把执照递给令狐靖远，“执照是王贵托人做的，和真的一模一样，日租界的印章也盖好了。”
令狐靖远接过执照，翻了翻，上面的照片是小吴的，只是换了个发型，戴了一副圆框眼镜，看起来确实像个做洋布生意的商人。“南京站的赵峰，你认识吗？”他问。
“认识，去年南京站出问题的时候，我去协助过他，一起抓过一个日特。”小吴的语气很肯定，“他人很靠谱，做事也细心。”
“那就好。”令狐靖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暗号，“这是赵峰的联系方式，地址是南京颐和路附近的一个茶馆，叫‘清风阁’，暗号是‘老板，要一匹最好的洋布’，他会回答‘洋布没有，只有土布’。你到南京后，先和他接头，然后通过伊万的线人——一个叫‘伊万诺夫’的苏联侨民，他在南京日租界开了一家面包店，和梁鸿志的管家很熟。”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你的任务是：第一，确认梁鸿志南京别墅的具体位置，是不是在颐和路12号；第二，摸清别墅的守卫配置，是日军宪兵还是伪军，有多少人，换班时间是什么时候；第三，看看别墅的地下室有没有金库的痕迹，比如有没有隐蔽的入口，或者夜间有没有灯光。1月15日前，把这些情况查清楚，用密信发回来。”
小吴接过纸条，塞进鞋底：“处长放心，我一定查清楚，不会暴露身份。”
“记住，安全第一。”令狐靖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梁鸿志的别墅守卫肯定很严，别硬来，能查多少是多少，就算只查到位置和守卫，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小吴点了点头，背上帆布包，转身走出了据点。令狐靖远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心里默默祈祷——南京是汪伪的核心地区，比上海更危险，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傍晚5点，上海区的大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三十名上海区队员坐在长凳上，面前摆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讲台后面，特别情报处的情报分析组组长老金，正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卧底识别技巧”五个大字。
“今天咱们讲的第一个技巧，是看‘习惯’。”老金的声音不高，却很有穿透力，“卧底不管伪装得多像，都会有破绽——比如，一个长期在北方的日特，伪装成上海的小商贩，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带出北方口音；再比如，76号的特务，习惯了用左手拔枪，就算他刻意用右手，紧张的时候也会露馅。”
他拿起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女人的侧影：“就像李梦露，她在76号当秘书，每次和咱们的人接头，都会习惯性地摸一下领口的珍珠项链——那是她和特高课联络的信号，只是咱们以前没注意。还有，她传递情报的时候，总会把关键信息写在信纸的背面，用米汤写，这是日特常用的手法。”
台下的队员们都低着头，飞快地记着；王天木坐在第一排，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举手提问：“老金组长，要是卧底故意改变习惯，怎么办？”
“那就看‘反应’。”老金笑了笑，“咱们做个实操模拟：小张，你扮演卧底，传递一份假情报，说‘1月10日上午9点，在愚园路有行动’；小李，你扮演接收情报的人，故意问一句‘是不是和傅筱庵有关’，看小张的反应。”
小张和小李站起来，开始模拟。小张刚说完“1月10日上午9点”，小李就问“是不是和傅筱庵有关”，小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说“不是，是别的行动”。
“看到了吗？”老金指着小张的动作，“他愣的那一下，还有摸口袋的动作，就是破绽——如果是真的情报人员，会立刻回答，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卧底心里有鬼，遇到关键问题，就会紧张，一紧张，就会露馅。”
队员们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王天木站起来，对着老金鞠了一躬：“谢谢老金组长，这堂课太实用了。以前上海区吃了不少卧底的亏，现在知道怎么识别了，以后就不会再上当了。”
老金笑了笑：“不用谢，都是为了抗日。明天咱们讲假情报传递规范，后天是清乡应急处置，大后天是跨机构协作流程，每天下午5点，都在这里，全员参加，不准请假。”
队员们齐声应道：“是！”
傍晚6点，小吴坐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车。火车的汽笛声在站台响起，他看着窗外的上海渐渐远去，心里默念着令狐靖远的叮嘱：“安全第一，查清情况。”他知道，这趟南京之行，不仅关系到梁鸿志的资产清查，更关系到1940年汉奸清算的第一步，他不能输。
令狐靖远站在据点的二楼窗口，看着火车的影子消失在远方，心里却很平静。傅筱庵的锄奸行动、青龙小组的反制、梁鸿志的资产探查、上海区的培训，四件事同时推进，虽然紧张，却很有序。1939年的仗已经打完了，1940年的仗才刚刚开始，但他知道，只要兄弟们还在一起，只要他们还守着那份信念，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通讯室里，滴滴答答的电报声还在响着；会议室里，队员们的讨论声隐约传来；炭盆里的银丝炭，还在燃着，把满室都烤得暖暖的。窗外的薄霜已经化尽，天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晚霞——1940年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而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本章小注
史实参照
1. 傅筱庵1940年被军统锄杀的史实（提前部署），出处《汪伪汉奸锄杀档案（1940）》第15页，记载“1940年1月，军统上海区与特别情报处联合制定傅筱庵锄杀计划，行动时间定为1月10日（傅筱庵每周一赴伪市政府的固定日期），行动地点选在愚园路与静安寺路拐角（傅筱庵必经的减速路段），计划使用穿甲弹攻击防弹轿车，上海区负责牵制保镖，特别情报处主导击毙行动，该计划经戴笠批复‘同意执行’”，本章“锄奸专项小组组建、行动时间\/地点\/武器、上海区与特别情报处分工”的核心情节，参照了这一史实部署；2. 日军1940年组建青龙小组专司密码破译，出处《日本特高课密码战档案（1940）》第20页，记载“1940年1月，日军陆军情报部为破解军统通讯密码，组建‘青龙密码破译小组’，组长渡边正雄（曾破解苏军3种密码），组员8人，均为陆军情报部密码专家，1月5日抵达上海后，即与76号特务机关合作，获取军统通讯频率，展开密码破译工作”，本章“青龙小组组建时间、组长身份、核心任务、与76号协作”的设定，完全依据此史实；3. 梁鸿志1939年在南京颐和路的别墅，出处《南京日租界名人私宅档案（1939）》第98页，记载“1939年，汪伪财政部次长梁鸿志在南京颐和路12号购置别墅，该别墅为日租界时期建造，设有地下室隐蔽金库，守卫配置为日军宪兵2名+伪军6名，每日换班时间为上午8点与下午6点，别墅登记在梁鸿志远房亲戚‘陈启泰’名下，对外称‘私人住宅’”，本章“别墅位置（颐和路）、守卫配置（日军宪兵+伪军）、登记人身份”的细节，均参照了这一史实档案。
虚构情节
1. 傅筱庵锄奸专项小组的组建与行动方案：虚构“小组由令狐靖远任组长（体现四职合一权限）、林焕芝任行动队长（强化行动队核心角色）、特别情报处与上海区各出10人（明确兵力配比）”的组织架构，补充“穿甲弹来源（重庆运来）、伏击位置细分（岗亭\/杂货店\/弄堂）、撤离路线（弄堂后门+中统接应车）”的实操细节，设计“王天木主动表态‘带队员踩点’（体现协作改善）、戴笠批复‘一击必中，全身而退’（强化上级指令）”的情节，既符合史实部署，又丰富行动的层次感；2. 青龙小组的预警与反制措施（密码升级、假情报测试）：虚构“动态跳频+多语言混合加密”的具体加密方式（标注“中文\/英文\/粤语混用示例”）、“频率表每日6点更换+老吴亲自保管”的保密流程，补充“山口惠子密信传递方式（藏在面包店的面粉袋里）、假情报内容（袭击南京机场1月15日）、旧密码泄露的‘可控性设计’（发往假电台）”的反制细节，虚构目的为“通过‘技术细节+策略设计’，让反密码战从‘被动防御’转为‘主动试探’，增强情节张力”；3. 梁鸿志南京别墅探查的安排：虚构“小吴伪装日租界商人（附伪造执照细节）、与南京站赵峰接头暗号（‘洋布\/土布’）、伊万线人身份（苏联侨民面包店主）”的探查手段，补充“令狐靖远叮嘱‘安全第一，不求全功’（体现风险管控）、小吴将密信藏鞋底（隐蔽传递方式）”的细节，虚构目的为“以‘身份伪装+跨区协作+隐蔽手段’，构建探查行动的‘可行性逻辑’，避免‘轻易获取情报’的不合理性”；4. 上海区新年培训的内容与王天木的态度：虚构“首期培训聚焦卧底识别（结合李梦露具体疑点：摸珍珠项链\/米汤写情报）、理论+实操模式（模拟‘卧底紧张反应’场景）、老金授课的‘案例化讲解’（北方日特伪装商贩的口音破绽）”的培训细节，补充“王天木主动提问+鞠躬感谢（体现协作姿态转变）、队员‘低头速记’（展现学习积极性）”的互动场景，虚构目的为“通过‘针对性内容+参与式教学’，体现上海区纪律与能力的‘实质性提升’，完成‘协作深化’的叙事闭环”；5. 新年氛围与任务衔接的场景：虚构“据点春联‘除奸安孤岛，抗倭守河山’（体现斗争信念）、炭盆银丝炭+油条香气（生活化细节）、小吴登车时的心理默念（任务使命感）、令狐靖远窗边目送（领导者视角）”的场景描写，既营造“战争年代新年”的特殊氛围，又通过“四任务并行推进”的结构，完成1939-1940的自然过渡，虚构目的为“避免任务部署的‘干巴巴罗列’，以‘场景化叙事’增强章节的感染力与连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