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珊装着若无其事地问她弟:“黑老还出去不出去?”
她弟笑着说:“出去……那个宅子,剩了一间房子,俺几个在那睡,怪好的……”
“别惹气啊。”她装着交待道。
“那都庝好哩,会惹气?”小伙儿笑道。
男孩子都想离开家,彰显自己的独立权利。他们只有该吃饭时才知道人都有家,吃过饭就想把这事儿忘记。
也难怪,上学是一个人最悠闲最自由的日子,过了这个村就再没这个店了。她也乐得让他出去好好撒撒欢儿。
这是玉珊以前的心情。
她弟有个同学,家里批了新宅子,就把旧宅子的房子扒了,能用的都用到新宅子里。剩了一间房子,原本是盖新房时期留着住的,等新房盖起,家人搬过去。这同学倒觉得住在老房子里还好呢,远离家里,省得和父母在一起,动辄就聒噪他。
这同学就叫了要好的玉珊弟和他一块去那房子里过夜。起初,玉珊还规定她弟一星期去两次就行了,夜夜去外边睡,那就是怪美,胡玩憨耍也没人管,不要自己的家了?
现在,她倒希望他一吃晚饭,就赶紧出去吧,她心里烦的很。不管咋着,有些事儿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至于她爹,她就顾不得了,那都是他惹的事儿。再说了,他也没地儿去。她只能让他吃过晚饭就早早进屋里睡,交待他:啥事儿你甭管啊,谁来了说个话的,你就当没听见,只管睡你的,别问这问那的。
她爹见她没好气,也不敢说啥,只得说:我耳朵庝背哩,啥也听不见。
那倒是,出了事儿,舍着闺女擎上啦,反正这盆水早晚要泼出去。
她和何顺说好了:有啥情况,他来和她通通气儿,免得她心焦如焚的。
这天夜深人静后,果然她留的门有了动静,她赶紧探头出屋门巴瞧,就见一个人影鬼头鬼脑摸了进来,东张西望的。看那身形不是何顺是哪舅子。
这家伙一见玉珊露了头,就过来钻到屋里,说:“我刚从大队回来……”
玉珊赶忙移移椅子让他坐下,卑微地看着他问:“咋……咋咋说了?”
“你知道林多……他就好搞那阶级斗争呀……俺俩光想吵起来……我说这这这……意外呀,是不是?那是故意嘞?那甭说了,我也不依呀,是不是?不是那样,不能那样弄事儿,对不对?”他看着她说。
“那咋……办嘞?”玉珊紧张地说。
“你别慌嘛,一回不中,说两回嘛……慢慢来,我是不怕他……”他说:“不中,我明儿黑老重去寻他,非叫他没啥说不中……”他装得和真的似的。
“那那那……咋感谢你哩?”玉珊忙说。
他压着声说:“你要是和我好,我不是擎去跑腿了?我破着和他干一架,也非得叫他不能那样胡搞不可。”他说着一下把玉珊拉坐他腿上,手就钻她衣服里……说:“真软和,凉粉样哩……”
玉珊知道没别的办法了,也不动,只能随他的势儿,想了想就说:“我啥也不说了……你赶紧把这事儿按住,别叫出意外,你咋着都行……”她心说:破上吧,没招了,只有这一招了,只能这样了……
“你想吧,我得说下大队那头,还得压住队里人这头……几千块嘞,那可不是三十五十,你说对不对?”他压着声说着手也没闲着,有点不知轻重……抠的她生疼。
她小声说:“我我我……也不管你咋办,只要平安没事儿就行了……这这这,啥时你来给我说个实话,咱咱咱……再说实事儿……中不中?咱咱咱……都得凭良心,说啥是啥,不能哄人……”
“谁不凭良心,是河里爬那……都不是人……叫他不得好死……”他赌咒道。
“那好,说定了……我这几黑老……我把我弟支出去,去他同学家睡,就专等你消息,你只要能办好,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她很镇定地小声说。
“那现在……来一回吧?”他压着声嘿嘿笑道。手在那里胡作非为的。
“我得把我弟支出去才行……他听见动静,起来看咋办?要是闹起来……”她撒谎道。
她接着又说:“我又跑不了,我还敢……”
他咬着她耳朵嘿嘿笑道:“急球啦……叫我……”说着起来,抱着她做了几个猴急的动作……
“你快走吧……”她忙说:“他该起来上厕所了,别给他看见……”
何顺就算谁也不怕,他也知道这事儿是见不得光的,真给撞破,到底说不过去,暗里可以不讲理,明里还得论点理。他只得缩头搐肩,赶紧走了。
要是把这事情弄得看着很简单,那起价就低了。忍一时,可以快活时间长点。
玉珊看他走了,心里好不烦躁:一直不敢破掉的,这回是真的要破掉了;早知道如此,何必那么怕怕的……
她想起和云清的悄悄话:下面不敢,怕出事儿……上面没事儿……
可毕竟那是玩疯了,自己愿意的……
又一想,算了,都和肖民耍过那样的把戏了,又何差那一点的距离呢……
再说了,那死鬼(未婚夫),啥好的人,留给他他知道珍惜?他会承情?该他小子倒霉。就是那样的,要了就要,不要去蛋!
既是横下了心,啥也不说了,啥也不想了,就等着吧……
她看看小闹钟,还不到十点,就想去云清那里说说话。当然不能说这事儿,别被云清小看。
唉,人家就算胡玩八玩,也能找个好一点的人,人家的样子搁着哩。咱就算守得好好的,又能咋着,已成定局,就那样了。
现在再来这一出……破上加破了,去他妈的脚,到秋后就出门……放个大狮子,随便耍吧,还能破到哪里……
她悄悄出门,来到云清门前,轻轻推推,推不动。她知道云清等她时,会用一根根顶住有里扣的那扇门,只要使劲再推推,推开一条缝,就能把外扣的这扇门打开。
这是她用过的方法,熟门熟路,一用劲,果然打开了。她便拿掉拿根棍,轻轻把门关上上住。
屋里黑着灯,这家伙已睡了?她摸着进到屋里,拉开灯……
嘻嘻,床上有两人,都吃惊地看她……她小声说:“看多美,都睡一头了……”
肖民赶紧又拉灭灯,说:“等你都等瞌睡了……”
云清也连忙说:“肖民去寻盼祥了,让他把材料写得保险点,别有啥不好的……看你多美,甭吭声儿,有人跑腿……”
“那我不是来谢他的?你可替我谢过了?”她咯咯咯笑道。
“滚!谁替你谢……自己谢吧,我都睡着了……”云清说着转过身,背对她。
她嗔道:“费气力费瞌睡了吧……”
“死鬼,你想费也来费呗,少了你啥……”
她……悄悄问肖民:“来真的了没?”
“没……”
“那我给你真的……”
云清也连连暗暗背着手推他,他知道她的意思。
玉珊对着他耳朵说:“别饶了她,说咋着都咋着……”
玉珊心里说:就给那舅子个二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