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想出了用认干亲戚来化解自己一时精虫上脑引起的危机,何顺还是心里不安稳,唯恐有粮媳妇说出啥不中听的话,弄得不尴不尬,收不了场。
何顺心里忐忑了一前晌,到下工回家,见媳妇笑嘻嘻的,这才心里暗暗舒出一口气:这事儿算安安稳稳过去了。
他媳妇就叫儿子过来给他看:这孩子脖子上系了一根红线,红线上边捆了两块钱,下面挂着一个铜铃。这是孩子干妈给干儿子的礼物。
媳妇笑嘻嘻对何顺说:“有粮嫂子不大出来,没咋和她说过话,她说话还怪好的,记性也好,这队里大人小孩她都知道……”
何顺可不想听她啰嗦这些。他只要知道昨天的事儿按下去了,这就达到了目的。
他心里说:这球女人,啥金贵的,弄得咱折腾了多半天,吓得心里苦嗵苦嗵的……呸,不就是身上捂得白嘛,还有啥稀罕的,也没见她长有双鼻四个奶头,装啥装哩。
吃过午饭,他早早就去屋里歇晌。不管咋说,危机已经过去,可以安心了。
他媳妇洗刷好锅碗,进来小声说:“可睡着了?这孩子今儿晌午怪听话,跟他姐睡去了。”
何顺就忙说:“那可怪好,快来叫我搂住睡吧,成天给他闹的不消停。”
他媳妇嘿嘿一笑说:“可不是,总算可以消停一会儿。”拿把扇子上了床,给他扇风。说:“看看,除了媳妇,谁会待你真好。”
何顺也忙说:“那不是你说啥我行啥,我敢反犟?”
女人就撇着嘴说:“多少天都不挨我了……”
他压着声说:“要不是孩子搅缠,我天天搂住你……”就褪去媳妇的裤子,露出雪堆一样的屁股,要巴结巴结媳妇。
他媳妇其实过了门也是一直在生孩子,成天在家里转圈,压根没下过地。那不是也盈眼人?只是天长日久,没啥稀奇了。
他原本憋着劲要应付应付。谁知道没几下就脱了气,撒了做。连他自己都有点意外。
女人往后一摸,压着声嚷道:“咦,才几下就成这了?弄这是啥,不姜不蒜的,你这死刀头,几十天不弄,弄一回坑人哩。”
何顺也好羞愧,说:“这一段不知咋了,眼看身上有劲,就是上不到那里……”
女人骂道:“甭说你这死鬼劲都用到别处去了……”
“谁用到别处,是河里爬那……你让我歇一段看看,是不是有毛病了。”何顺绷着脸说:“成天有操不完的心,啥事儿都得考虑,你当这是轻松的?”
女人便不再说啥,一下一下给他扇扇,说:“那你赶紧睡吧,一会儿又得去敲钟了。”
何顺心里直发毛:那球女人,把咱这东西吓坏了,这回可吃了大亏,这可咋办?
他还哪里能睡着,一心想着: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这可完蛋了。
他不由想起了如玉说的:阴能补阳,当是榷(坑骗的意思)你的?是怕你身体亏得太狠才给你说的,信不信由你。
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算下来已经几个月没吸阴补阳了,就成了这样式儿。
可要做那事儿,自然得是嫩女少妇,老稞杈妇女中个球,还有啥玉液,只剩下了骚气儿。
这一期晌午,他也没睡着,只顾在那胡想一气。看看该起来敲钟了,就晕头晕脑地起来去敲了钟。坐那仓库屋檐下迷瞪。
钟声响过好一会儿,人们才下饺子一般,一个一个揉着眼出来。那些小伙子一来,脱只鞋,一屁股就坐在屋檐下,像是不准备动弹的样子。
“这天和下火似的。”这个说。
“要是赤脊梁立这太阳下,一会儿都晒出油了。”那个接。
“咱不胜黑老再去干,每人发个手电。”奇思妙想都出来了。
叫驴来了,看着何顺说:“我看你才没精打采的?晌午玩啦?年纪不小啦,该省省,省省,不想活了?”
何顺骂他娘两句,算作回应。
叫驴就坐他旁边,说:“我听说你上学时,同桌可漂亮,是谁?”
“村里的,早都嫁人了,你不认识。”何顺木楞着脸说。
“那你也没斗她的事儿?老实交代。”叫驴说。
何顺似乎来了心情,说:“小孩子心里都很纯洁,都是一块学习哩。”
叫驴就对大家说:“何顺叔小时候,我听人家说那可是庝帅哩,几个女同学都对他眉来眼去;那时候他傻滂,不知道是咋回事,正经嘛,是不是?”
这家伙挤眉弄眼的,大家就知道他要编排何顺了。
“那时候,他还一指甲,掐不出水儿嘞。”这个连忙搭腔。
“正经就是正经嘛,打小就正经。”那个也接上一句。
“那可不是,和女同学坐在一块,都是坐得笔直笔直的,不敢挨人家一下。”大个儿笑道:“就是光偷偷看人家。”
叫驴一脸正经说:“你们不知道,我知道,何顺叔和那女同学关系庝好哩,有时候作业都是他给人家写的……”
叫驴笑着说:“有一次考试,那考卷是一张纸,正面印些题,反面也印些题,都是些填空题;那女同学前面填好了,后面一看,不会,就说何顺叔:你给我后面填填;谁知道何顺叔也不会,给人家说:我只会填前面,不会填后面。”
大家这才知道叫驴是变着法骂何顺哩。笑得嘴都歪了。
大个儿就忍着笑说:“舔一回哩,你前后都给人家舔舔嘛,光舔前面,不舔后面,可有点说不过去。”
“就是嘛,关系庝好哩,你差人家后面那点?”大家一个跟一个说。
何顺也被这谐音梗弄得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骂叫驴他娘。
其实大家都知道,叫驴说这说那,为的是啥。自然都小心地逗着何顺也说这说那的。
直说到那屋檐的阴影爬出去一丈多,何顺才惊醒过来:“啥时候啦,快下地干活儿去。”
这时候都有四点多了,大家哈哈哈笑着站起来,叫着:“拿家伙下地。”
一群人和驴笑天似的,仰着脖子笑着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