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虚拟宇宙公司乾巫分部,一座通体由暗青色金属铸就、风格冷峻而充满科技感的庞大建筑顶层。这里是一个被严格封锁的起降平台,平台边缘镌刻着无数复杂的空间秘纹,隐隐与宇宙深空的某处产生着共鸣。
罗辰、罗峰、洪、雷神,以及乾巫宇宙国其他入选的一千名天才(包括在擂台战中表现出色的戎钧等人),均已齐聚于此。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待,即便是最为沉稳的洪,眼神中也闪烁着精光。他们将在这里,乘坐虚拟宇宙公司的特殊飞船,前往那传说中的总部,进入初始宇宙。
罗辰站在人群前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与周围略显躁动的气氛格格不入。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意识正以某种超越常理的方式,细细感知着脚下这座平台所蕴含的空间法则波动,以及那遥远未知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牵引力。
“好奇妙的空间架构,并非简单的神国传送,更像是……一种固定的、被加固了的宇宙通道。”他心中暗忖,对虚拟宇宙公司的手段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能将空间通道固化到如此地步,其背后对空间法则的运用,已然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就在这时,一股温和却沛然莫御的强大气息降临,笼罩了整个平台。接引使隗商不朽出现在众人前方,他依旧穿着那身青色战袍,面带和煦笑容,但目光扫过众人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让所有天才都下意识地屏息。
“小家伙们。”隗商不朽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即将前往总部,进入初始宇宙,这是你们莫大的机缘。在出发前,有几件事需告知你们。”
“第一,总部位于我人族疆域核心,路途遥远,即使通过宇宙通道穿梭,亦需三年时间。”
三年!不少天才面露惊色。宇宙浩瀚,由此可见一斑。
“第二,初始宇宙,乃我虚拟宇宙公司创始人,‘原祖’以无上伟力开辟,其内法则外显,清晰无比,乃是修行圣地。但同样,其环境与原始宇宙迥异,空间碎片、法则乱流随处可见,宇宙级以下,若无庇护,顷刻间便会湮灭。你们进入后,需紧跟指引,不得擅自行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隗商不朽神色微肃,“初始宇宙并非绝对安全。其内除了我公司设立的修炼居所‘混沌城’外,亦有诸多未被完全探索的险地,甚至……残留着一些远古时代,或是与其他种族战争时留下的危险痕迹。机缘往往伴随着风险,如何抉择,量力而行。”
一番话,让原本兴奋的众天才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凝重。初始宇宙,并非想象中的桃源仙境。
隗商不朽说完,目光掠过罗辰、罗峰、伯兰等最顶尖的几人,微微点头,随即不再多言。他翻手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令牌,对着虚空一划。
嗡——!
平台边缘的空间秘纹骤然亮起,散发出迷蒙的青色光辉。光芒汇聚,在平台中央形成了一道高达千米、不断旋转的、内部充斥着流光溢彩的空间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但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引导。
“登船!”
随着隗商不朽一声令下,一艘长度超过万米,通体呈现流线型暗金色,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冰冷与威严气息的梭形飞船,悄无声息地从空间漩涡中缓缓驶出,悬浮在平台之上。飞船侧面,有着虚拟宇宙公司的独特标志——一片浩瀚的星空被无形的网络笼罩。
舱门无声滑开。
在隗商不朽的带领下,一千名天才怀着激动与忐忑的心情,依次飞入这艘F级宇宙飞船——“隗商号”的内部。
飞船内部空间远比外部看起来更加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扩展技术。一个个独立的休息舱室早已分配好,设施齐全,甚至配备了辅助修炼的静室。
罗辰进入属于自己的舱室,并未急于休息,而是站在巨大的舷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象。
“隗商号”轻轻一震,随即化作一道模糊的暗金色流光,一头扎进了那巨大的空间漩涡之中。
瞬间,外界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光怪陆离、充斥着扭曲光线和混乱色彩的空间通道。飞船仿佛行驶在一条由纯粹能量和法则构成的河流之中,速度飙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连时间的流逝感都变得模糊起来。
一些实力稍弱的天才,仅仅看了舷窗外几眼,便感到头晕目眩,灵魂仿佛都要被那扭曲的时空扯碎,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罗辰却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双眸之中,隐隐有银色的时空道印虚影流转。那足以让界主都感到不适的时空扭曲景象,在他眼中,却被分解成了最本质的法则丝线。空间在如何被折叠,时间流速如何微调以抵消超远距离航行的副作用,能量如何被引导以维持通道稳定……这一切,都如同摊开的书本,供他阅读、理解。
“原来如此……以空间法则为骨架,时间法则为润滑,辅以强大的能量源驱动……虚拟宇宙公司在时空方面的造诣,确实不凡。”他心中不断印证着自身所学,感觉对时空之道的理解又精深了一丝。这种身临其境的体验,远比闭门苦修来得有效。
航行是枯燥的。大部分天才都在各自的舱室内修炼,消化着天才战的收获,或是憧憬着初始宇宙的机缘。
罗峰偶尔会来找罗辰交流,主要是在《时空基础篇》上遇到的一些疑惑。罗辰也从不藏私,寥寥数语,往往便能直指要害,让罗峰茅塞顿开。洪和雷神也受益匪浅,他们走的道路虽与罗辰不同,但那篇基础篇中蕴含的关于能量、时空本质的见解,对他们同样有着巨大的启发作用。
戎钧、艾辰、千水等顶尖天才,也曾在公共区域与罗辰有过短暂交流,言语间带着敬佩与试探。罗辰应对得体,既不冷淡,也不过分热情,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死神伯兰则始终独自一人,在角落闭目养神,周身剑意内敛,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剑。只是偶尔,他看向罗辰背影的目光,会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那是并未熄灭的战意。
三年时间,就在这枯燥而充实的航行中,悄然流逝。
这一日,一直平稳航行的“隗商号”忽然轻微地震动起来,速度也开始明显减缓。
“所有成员注意!”隗商不朽的声音通过飞船内部系统传遍每一个角落,“即将抵达公司总部,脱离宇宙通道,进入初始宇宙范围。准备好承受空间转换的冲击!”
所有天才立刻结束修炼或休息,来到公共区域或是透过舷窗向外望去。
只见前方那光怪陆离的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混沌气流的出口。
飞船猛地一震,仿佛冲破了某种无形的隔膜,瞬间从那通道中脱离!
刹那间,所有人,包括罗辰在内,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
就仿佛从水中猛地冒出头,重新呼吸到空气,一种无比清晰、无比贴近、无比活跃的“法则”气息,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包裹了每一个人!
舷窗外,不再是熟悉的星空。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天地。天空是浑浊的,仿佛有无数灰色的气流在缓缓流淌、碰撞,时而裂开一道道缝隙,露出缝隙后那更加深邃、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本源法则的奇异空间。一道道七彩的、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丝带”和“瀑布”,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浑浊的天空中蜿蜒流淌,散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道韵。
大地上,山川河流的形态也显得格外奇异,有些地方空间是折叠的,有些地方时间流速似乎与周围不同。更远处,一座无比巍峨、通体呈现青黑色的古老城池,如同沉睡的巨兽,匍匐在苍茫大地的中央,城墙之上篆刻着无数复杂的秘纹,与整个初始宇宙的法则隐隐共鸣。
混沌城!
而在那混沌城的上空,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浮着的五十二尊巨大的、散发着无尽威压的石碑!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剑,有的如巨斧,有的如混沌气流,有的如奇异怪兽……每一尊石碑,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直达本源法则的意境!
宇宙混沌碑!
“这里……就是初始宇宙?”罗峰震撼地看着窗外那颠覆认知的景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领悟的金、空间法则,在这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活跃!
“法则……法则好像活过来了!”雷神激动地浑身颤抖,他主修的雷电法则,在这里感知起来容易了十倍不止!
洪虽未说话,但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那蕴含“光线”、“时间”本质的枪法,在这里仿佛找到了源头。
即便是孤傲的伯兰,看着天空中那一道道空间法则具现化的“裂痕”与“丝带”,冰冷的眼眸中也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罗辰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他的感受,远比其他人更加深刻和复杂。
在他的感知中,这所谓的“初始宇宙”,更像是一个……未曾完全演化成功,或者说,被人为固定在了某种“开天辟地”初期状态的宇宙模型!那些流淌的混沌气流,是未曾完全分化的本源能量;那些空间裂缝和时间流速异常点,是宇宙法则尚未完全稳定的表现;而那五十二尊混沌碑,则是将某种完整的法则道路,强行烙印、具现化于此地的无上宝物!
“开辟宇宙,固化法则……虚拟宇宙公司的创始人‘原祖’,其境界,当真深不可测。”罗辰心中凛然。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对他时空道印的滋养效果,远超原始宇宙。但同时,一种冥冥中的压制感也隐约存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这片天地的一切。
“隗商号”缓缓向着那座古老的混沌城降落。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知道,新的征程,真正的挑战与机遇,将从这座城开始。
罗辰的目光,则更多地投向了那五十二尊混沌碑,以及这片初始宇宙更深处,那些未被探索的,弥漫着危险与未知气息的区域。
“混沌城……希望这里,能让我找到时空之道,更进一步的契机。”
飞船,终于平稳地降落在了混沌城专用的停泊平台之上。
舱门开启,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古老的法则气息,扑面而来。
初始宇宙,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