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数码”那巴掌大的门脸儿里，空气跟凝固了似的。陈默那小子像尊石像，佝偻着背，整个人快埋进他那台贴满乱七八糟贴纸的改装笔记本里了。屏幕幽蓝的光打在他脸上，眼珠子跟通了电似的，死盯着上面瀑布一样滚动的代码。那手指头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快得都带出残影了。
“操！苏家这帮孙子，真舍得下本钱！”陈默头也不抬，嘴里恶狠狠地骂着，手指头敲得更急了，“这加密壳子套了一层又一层，比洋葱还难剥！”
李响靠在墙边，没吭声。他手里攥着那块温热的古玉，眼睛盯着门口挂着的“星火数码”破招牌，心里头那股“一定要搞垮苏家”的执念烧得正旺。这念头一起，脑子里“嗡”地一下，好像多了点什么。不是看见，也不是听见，就是有种毛刺刺的感觉，像有人拿针在远处扎你，恶意满满，正顺着看不见的网线爬过来，直冲这小破店！
“陈默！”李响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像砸在鼓点上，“有东西摸过来了！冲着咱们的网来的！”
陈默敲键盘的手指头“啪”地顿住，猛地一抬头，帽檐下那双熬夜熬得通红的眼睛瞬间锐利得像刀子。“妈的！我说怎么突然多了几股肉鸡流量在门口瞎晃悠！”他骂了一句，手指头在触控板上飞快地一划拉，屏幕上立刻弹出几个监控窗口，几条代表异常数据流的红线正鬼鬼祟祟地往代表“星火”的小绿点靠拢。
“动作挺快啊苏大少，这就憋不住放狗咬人了？”陈默嘴角扯出个冷笑，十根手指头重新按上键盘，速度比刚才还快了几分，简直像抽风。“想黑老子？老子让你连门框都摸不着！”
屏幕上瞬间炸了锅。代表“星火”网络防御的绿色光幕猛地亮起，几道凶狠扑来的红色数据流“砰砰砰”全撞在上面，火星四溅。陈默嘴里噼里啪啦地报着菜名：“端口扫描…垃圾包洪水…SqL注入试探…操！还有ARp欺骗！够下三滥的！”
李响的心也提了起来，那股子毛刺刺的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凶。他攥紧了古玉，心里头就一个念头在咆哮：“挡住！必须挡住！不能让他们得逞！”这念头一起，他自己都没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或者说一种强烈的“势”，顺着他那股子执念就弥漫开去。
就在对方一波更猛烈的攻击数据流，眼看要撕开陈默仓促布下的第一道防火墙缺口时——
“咦？”陈默突然怪叫一声，手指头悬在键盘上，眼睛瞪得溜圆，“这傻逼…自己路由器的管理密码弱得跟纸糊的一样？‘admin1234’？操！苏浩就雇这种货色？”
这破绽出现得简直莫名其妙！李响心里那股强烈的“挡住”的念头刚顶到嗓子眼，对方那边就出了这么个低级到可笑的纰漏！
陈默哪会放过这机会，手指头闪电般敲下几个命令。“孙子！送你个大礼包！”他狞笑着，直接顺着对方暴露的弱密码，反向溜进了那个倒霉黑客的本地路由器，顺手就把那家伙的网络出口给掐了！
屏幕上的红色攻击流瞬间哑火，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
“哈！就这？”陈默得意地一甩鼠标，刚想嘲讽两句，脸色突然又是一变，“不对！还有一条线！更隐蔽！在偷摸扫我们的共享文件夹！想找明雅那堆宝贝？”
那股子被针扎的感觉又来了，阴险，毒辣，绕开了正面战场，直插要害！李响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他！揪出来！”
几乎是李响这念头闪过的同时，陈默那边又是一声惊疑：“靠！这孙子用的代理跳板…怎么突然抽风了？延迟飙这么高？”屏幕上，一条代表追踪路线的虚线，在某个境外节点上疯狂地抖动起来，像是信号突然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
“天助我也！”陈默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十指翻飞，追踪程序火力全开！趁着对方代理服务器抽风的宝贵几秒钟，他的代码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穿透了层层伪装，死死咬住了攻击源头的真实Ip地址！
“逮住你了！小耗子！”陈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破旧的门板工作台嗡嗡响。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本地Ip段，还附带了一个精确到小区的物理定位。
李响凑过去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地方…离苏浩常去的那个销金窟会所，就隔了两条街！他几乎能想象苏浩那混蛋坐在真皮沙发里，叼着雪茄，指挥着网线另一头的爪牙来咬他的场景。一股冰冷的怒火顺着脊椎窜上来，烧得他脑子发烫。
“陈默，”李响的声音沉得像冰，“能不能…看看这孙子电脑里，有没有苏大少爷的‘纪念品’？”
“瞧好吧您呐！”陈默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光芒。键盘声再次密集响起。这一次，他不再是防守，而是化身最阴险的猎人，沿着刚刚撕开的通道，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
几分钟后，陈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简直要咧到耳根了。“响哥！发了！真他妈发了！”他指着屏幕上刚拖下来的几段监控录像片段，“看看！苏大少的好戏！上个月在滨江路，开着他那骚包跑车，凌晨三点，撞飞了路边护栏！车头都瘪了！关键是他车里下来，跟赶过来的车主嘀嘀咕咕，塞了一沓钱过去…这他妈是妥妥的肇事逃逸私了啊！还有这日期时间，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李响看着屏幕上那辆熟悉的跑车，还有苏浩那张在车灯下显得慌乱又跋扈的脸，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铁柱！”他朝门口吼了一嗓子。
正蹲在门口，像座铁塔一样守着卷帘门的赵铁柱立刻应声：“响哥！”
“东西，”李响朝陈默的屏幕扬了扬下巴，“给该看的人送去。交警队一份，受害者家属那边…也送一份‘惊喜’。”
“明白！”赵铁柱干脆利落。陈默那边手指一点，加密好的视频和相关信息就发到了赵铁柱那个老旧的手机上。
……
“碧海云天”会所顶层包房里，苏浩正搂着个妞，对着大屏幕鬼哭狼嚎地吼着歌。手机突然跟催命符似的狂震起来。他不耐烦地抓过来一看，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让他心头一跳——是他老子苏明远的助理！
刚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低吼：“浩少！你在哪儿？赶紧回集团！交警队的人拿着监控视频找上门了！董事长气得把紫砂壶都摔了！还有…那个姓李的！你他妈到底惹了个什么玩意儿？！”
“什…什么视频？什么李？”苏浩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交警？监控？姓李的？那个垃圾堆里的李响？！
“操！李响！老子要你死！！！”苏浩双眼瞬间血红，像头被激怒的疯兽，狠狠把手机砸在镶金边的玻璃茶几上！“砰”的一声巨响，屏幕炸裂，音乐骤停。整个包房死一般寂静，只剩下苏浩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