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走在陶酥身边,一路护着他的小姑娘跟着沈师长去了食堂。
其他的家属们已经到了,食堂里闹哄哄的。
她们都兴致勃勃的讨论上午看到的情况和陶酥跟张茵的比赛。
“没想到啊,陶酥真的能赢。”
“我看沈师长对她的态度,跟对别人不一样。”
“那不是废话嘛,人都被带到办公室说话去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去办公室批评她去了?”
沈师长他们一进门,人群马上安静下来。
他们看着沈师长停在门口,侧身等着陶酥进来,温和的说,“丫头,你跟我坐?”
当着这么多人,陶酥也不好驳他的面子,点头表示同意了。
她跟着沈师长在领导这桌坐下,大家这时候总算能确定了,沈师长对她就是有些不同的。
沈师长站到最前面,双手举起做了个往下按两下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
原本吵吵闹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
沈师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同志们,家属们,我是师长,沈大山。我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三句话。第一,感谢你们。 军功章有我们的一半,更有你们的一半。我们在前方所向披靡,是因为你们在背后稳固了大后方。第二,拜托你们。军人守国门,你们守家门。家里老人孩子,柴米油盐,这副担子同样不轻。第三,放心我们。你们的人,交到部队,我们就都是兄弟,我们会像爱护自己一样爱护战友。每一次训练、每一个任务,我们都会尽我们所能,让每一个人安全回家。就说到这儿。食堂准备了红烧肉和大米饭,今天管够!”
下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陶酥也被这种有些热血的气氛感染,呱唧了两下。
沈师长讲完话回来坐下,家属和战士们开始排着队有序的在窗口打饭。
领导们都谦让的坐着没动,等着其他人先吃上再去窗口。
他们中的很多人正兴奋着呢,你一句我一句的问陶酥一些问题。
“陶酥同志,你是怎么想出这种移动靶射击的办法的。”
陶酥,“这种办法的历史悠久,只不过是根据物体的运动规律提前预测了它下一步会出现的位置,没什么特别的。”
那位领导,“......”
有点被内涵到。
又有人问,“那为什么要把缺口改成方的呢?”
陶酥乖巧的回答,“瞄准的原理是两点确定一条直线,传统的缺口和准星在定点射击的时候好用,因为精度高。可实战中敌人不可能站着不动让你打,所以缺口改大其实侧重点在能打中上,这是在射击的精度和准度上做了个平衡。这是初中的数学知识。”
这位领导,“......”
她是在暗示我没有上过初中吗?
周昊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游刃有余的应付这些人,心里骄傲。
他把手放在桌子下面,抓着陶酥的手,轻轻捏了捏。
陶酥微微挑了下眉毛,也反手抓住他的手。
旁边桌子上的一位陶酥没有在靶场上见过的领导忽然出声,话里全是对陶酥的赞赏,“陶酥同志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能把这些平常人都注意不到的东西活学活用。”
陶酥只觉得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被人用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湿冷。
她抓着周昊的手骤然收紧,并且微微发抖。
周昊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问她怎么了,但见她僵在原地没有动,脸上还挂着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马上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朝说话的人看去。
杨副政委,为什么听到这个人说话陶酥的反应会这么大。
而此时的陶酥深知说的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她只是朝着刚才说话的人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像是被夸了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赶紧低下头。
沈师长看打饭的人不多了,对陶酥说,“你也尝尝咱们食堂的红烧肉。”
“好。”陶酥站起来,周昊拿着饭盒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沈师长他们也有人去窗口打饭。
周昊非常谨慎的没有问陶酥刚才是怎么回事,低头跟她说着食堂的情况,陶酥歪着头认真的听,让人看不出一点异样。
他瞄了一眼杨副政委,那人也很正常的跟政委说话,好像在讨论工作。
陶酥心里装着事儿,可只能强打精神,打了一份红烧肉,二两米饭,还有一碗汤回来了。
这么多人,食堂做的红烧肉肯定不能和自己家里一样,全是肉,而是放了大半土豆。
意外的是土豆炖的酥烂,口感不错。
陶酥吃了土豆和半碗米饭,然后用筷子一个劲儿的戳着碗里的几块红烧肉。
她怕老实坐着让人看出来她的紧张。
战士和家属们一个个的都吃的满嘴是油,只有她显得格格不入。
张副师长笑着说,“陶酥同志,这红烧肉是不好吃?你家里虽然条件好,还是不能浪费粮食啊。”
张茵丢了一圈儿人之后,被文工团的人送回去反省了,他和主任还是坚持来参加了中午的聚餐。
全师这么大的活动,他一个副师长因为女儿丢人就不参加怕别人说他对师里的处理有意见。
他心里对陶酥有气,看她肉都不吃,就逮着机会给她上眼药。
周昊面无表情的把陶酥碗里的肉和饭都倒进自己的碗里,把汤往她面前推了推,说,“你喝汤,不烫了,喝不完我喝。”
桌上没有一个人跟张副师长搭腔,他只好尴尬的低头吃饭。
沈师长笑着跟陶酥说,“大锅饭是没有你自己做的好吃,这次的奖励我多给你要一些肉票,想吃肉自己去供销社买。”
他又看向周昊,“你媳妇还在长身体,别缺了她肉吃!”
周昊点头表示知道了。
陶酥无语的望天,她都快要二十了,还长什么身体。
夸张的是桌上的好几个人除了张副师长也都跟着赞同的点头。
搞得张副师长觉得这些人怕不是被陶酥下了什么药了吧。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对她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