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连义与范征的凌迟整整持续了三日，范征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高昂，渐渐变得细不可闻。
围观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少，大概是看不得这般残忍的画面。
同一时间，一些流言也开始在衡阳城流传开来。
其中，针对沈言的言论传播的最快，覆盖面也最广。
这些言论，自然都是诋毁沈言的，其中尤以沈言残暴不仁，无视大明律法，枉杀朝廷命官等。
百姓都是从众的，官府这边没有人出面解释，百姓们自然信从了城中的谣言。
毕竟，不可能空穴来风啊，况且很多人在府衙门前看到沈言目中无人的行事风格。
也有明事理的读书人，没有盲目信服，想着等官府出面澄清一些事情，可三日过去了，没有一个官员出来。
三日里，沈言未曾露面，就好像整个人从衡阳城消失了一样。
周晨也找到周三少，表示要见一见沈言，也被周三少给拒绝了。
毕竟，就算是他现在也不知道沈言去了何处。
他这边最后收到沈言的消息，则是将福威客栈的林平壤给送回去。
第四日的清晨，万丈霞光从东方照射下来。
衡山五神峰上，云雾缭绕间，光芒聚散，形成其他的光雾美景。
天柱峰，锦衣卫已经将幼童的尸体收殓完成，此时，那偌大的大厅内，只剩下了那个吊在半空的白玉瓷瓶。
据方生大师所言，这瓷瓶当中可能生存着生死蛊，当下众人都不敢动了。
沈言闻讯赶来，此时他正站在那白玉瓷瓶的下方，仰着头，仔细地盯着。
莫问与刘玄风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他二人对沈言的态度有些复杂。
是沈言的到来，搅乱了嵩山的布局，保下了刘玄风一命。
按理说，沈言是衡山派的恩人。
但，也是沈言的到来，揭露了生死蛊的事情，揭穿了鲁连义的面目，使得衡山派百余年的声誉，一朝尽毁。
这么说来，沈言又像是衡山派的敌人。
莫问师兄弟二人前来，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衡山派的传承而来。
沈言要求衡山派封山，至此衡山派江湖除名。
这样子的结局，莫问是万万不愿意接受的。
“若是为了传承之事，就不必开口了！”沈言从白玉瓷瓶上收回目光，淡淡道。
莫问身体一怔，神色顿时僵住了。
刘玄风脸色虽然也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弓腰抱拳道：“沈大人，生死蛊之事，失察之责，我衡山认了。”
他顿了顿，语气铿锵，“大人要杀要剐，我和师兄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是。”刘玄风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的恳求，“衡山派上下数百弟子，绝大多数与此事毫无瓜葛，更是对此内情一无所知。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
“大人，一棒子打死是不是过于不留情面了？”
沈言目光沉静，看着刘玄风，声音轻缓却极其的冷淡，“情面？你跟我要情面？”
刘玄风神色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刘某斗胆请求大人留我衡山派一脉传承。”
沈言冷笑一声，眼神戏谑道：“若是五神剑，你们倒是可以留，但你们有吗？”
五神剑乃是衡山派镇派绝学，但百余年只有第一任祖师练成，传到莫问这一脉之时，五神剑只剩下四神剑了，而且还无一人练成。
莫问下一秒就要将怀中的四神剑秘籍拿出来，但是瞅着沈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还是选择了作罢。
.......
不同于衡阳城只是流言四起，金陵城已经彻底爆起来了。
沈言手持燕王令，斩杀衡阳城九成的官员，就连郡守范征都被沈言凌迟三日而死。
随着消息越来越多，所有官员都已经全部知晓。
还未上朝，百官便已经闹了起来，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出奇的一致，就是沈言。
“荒谬！这沈言只是锦衣卫千户吧，是谁给他的权力，敢杀衡阳城九成的官员？”
“这个沈言置大明律法于不顾，将朝廷制度踩在脚下，这是死罪，死罪。”
“对，必须要弹劾，难不成这大明王朝是他家的不成？”
一道道声音响起，无非都是针对沈言的。
他们无人真正关心衡阳城内究竟发生了何等惨案，无人想去了解沈言此举背后的深层原因与无奈。
他们只看到了，沈言手持燕王令，以下犯上，不顾大明律法，枉杀朝廷命官。
就算案子重大，但已经转交给刑部审理了，你沈言做的太狠了，杀这么多官员。
有燕王令又怎么样？百余官员说杀就杀？没有这个道理的。
随着百官争议，一道声音也随之响起。
“宣百官入朝！”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纷纷闭口不言，从外面缓缓走进大殿。
一如既往参拜过后，永乐帝还没有说话，下面便站出一人，“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循声，正是刑部右侍郎。
“奏！”永乐帝淡淡开口，没有任何情绪。
“陛下，臣要弹劾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沈言，他奉旨前往衡阳城查案，案情水落石出本是好事，但他却私自杀害衡阳城九成以上的官员，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更是灭了郡守范征十族。”
“六扇门无情出面调和阻止，却被沈言当场打伤。”
“现在更是让刑部左侍郎、大理寺少卿在衡阳城府衙干等他。”
“请陛下立刻拟旨，派捕神与铁胆神侯出面拿下沈言，发大理寺审查。”
刑部右侍郎没有一点夸大，直接给沈言定罪了。
这已经不是针对的问题了，而是沈言做的事情，的确过于胆大包天了，一个王朝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规矩。
若是没了规矩，谁都能随便杀人，谁都能随便调兵遣将，早晚会玩完。
刑部右侍郎的话才说完，兵部那边也有人开口了。
“陛下，臣也要弹劾沈言！沈言身为锦衣卫，竟无兵符虎符，便直接调动镇守衡阳城的地方兵马，驱使其为己所用，行私刑之事！”
“此乃赤裸裸的调兵之权，形同谋逆！罪不容诛！”
“望陛下收回燕王令，即刻拟旨，押回沈言定罪。”
随着刑部与兵部开口，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开口了。
“沈言杀百官，手段残暴，有违国本。”
“沈言此举视国法于无物，视皇权于无物，仗着燕王令，胡作非为，狂妄无比，还请陛下降罪。”
一道道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百官的态度是一致的。
没有事前的商量，而是沈言做事坏了规矩，乱了朝纲。
这样子的人，是没有必要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