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火星上的蒸汽骑士 (Steam Knights on mars)
地点： 火星地下掩体，第07号生态园军械库 时间： AI“深蓝”宕机后 1小时
“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吗？”
铁臂站在一台高达三米的深绿色钢铁巨兽面前，那只机械义眼里闪烁着近乎贪婪的光芒。 即使被防尘布覆盖了半个世纪，这台机器依然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厚重的复合装甲板上布满了铆钉和焊接痕迹，巨大的液压活塞像大腿骨一样粗壮。它的右手是一门六管旋转高斯机炮，左手则是一把足以切开坦克装甲的高频振荡链锯剑。
“这是**‘战神级’（Ares-class）外骨骼动力装甲。” 那个半机械老人（硅基幸存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抚摸着装甲冰冷的表面，眼中流露出怀念。 “当年，这是为了在火星沙尘暴中进行重作业和镇压暴乱而设计的。每一台都装载了微型裂变电池（RtG）**。”
“可惜，它们没电了。”老人叹了口气，“核电池的半衰期早就过了，现在的输出功率连启动自检都做不到。”
“没电？” 铁臂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这就是一堆废铁棺材？”
“对于普通工程师来说，是的。” 亚瑟从装甲的驾驶舱里探出头，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和一卷超导银线。 他的脸上沾满了机油，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但对于懂热力学的人来说，这里到处都是电。”
亚瑟指了指装甲背部的散热格栅： “火星地表温度是零下60度。而这台装甲内部的核电池虽然衰变了，但依然在持续发热（剩余衰变热）。” “核心温度约200度。”
“260度的温差。” 亚瑟跳下装甲，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电路图： “根据塞贝克效应（Seebeck Effect）：” “只要两种不同的导体之间存在温差，就会产生电动势。”
“我要把这台机甲改装成一个巨大的温差发电机（tEG）。”
亚瑟看向铁臂和苏珊： “把所有的铜线、所有的热电偶都拆出来！” “我们要给这些睡美人的心脏……搭桥。”
……
两小时后。
军械库的大门轰然开启。 红色的火星风沙呼啸着灌入，但这并没有阻挡那三个钢铁巨人的脚步。
嗤————！！ 随着一声高压泄气阀的鸣响，三台经过魔改的动力装甲踏入了红色的荒原。
它们看起来并不像科幻电影里那么整洁。 它们的背部缠满了像肠子一样粗大的铜线圈，那是为了增大散热面积而临时加装的热交换阵列。 在极大的温差下，这些线圈正在疯狂发电，驱动着沉重的液压系统。
因为散热效率过高，机甲周围始终笼罩着一层白色的蒸汽雾。 远远看去，它们就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蒸汽骑士，在这个赛博废土上复活了。
“感觉怎么样？”亚瑟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他驾驶的是指挥型机甲（原本的雷达手），肩膀上趴着穿着迷你宇航服的薛定谔。
“感觉……爽爆了！” 铁臂驾驶着突击型机甲，他在驾驶舱里握紧了操纵杆。 那种力量感是机械臂无法比拟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能一拳打穿这颗星球。
“别太兴奋。”苏珊驾驶着狙击型机甲（轻量化，装备了长管电磁炮），“雷达上有反应了。”
前方一公里的红色戈壁上，那片银色的沙海再次出现了。 但这一次，它们变了。
纳米虫不再像液体一样流动。 它们在结晶。
无数银色的沙粒聚拢在一起，通过强电磁吸附力，瞬间凝固成了几十只巨大的、像蝎子一样的晶体怪物。 它们的外壳光滑如镜，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目标确认：碳基入侵者。】 【战术升级：物理硬化模式。硬度：莫氏9.0。】
“它们学乖了。” 亚瑟冷静地分析道，“上次我用了逻辑病毒，这次它们就切断了网络，改用纯物理攻击。” “它们把硬度堆到了刚玉级别。想跟我们硬碰硬。”
“那就来碰碰！” 铁臂怒吼一声，推进器全开。 背后的蒸汽喷口喷出一股长达五米的白雾。 那台数十吨重的机甲像是一头狂奔的犀牛，带着无可匹敌的动能撞向了虫群。
轰！！！
铁臂手中的链锯剑发出了撕裂空气的尖啸。 “高频振动切割！”
一剑挥下。 领头的那只晶体蝎子举起大螯想要格挡。 但在高频振动粒子面前，刚玉级别的硬度就像玻璃一样脆弱。 咔嚓！ 一声脆响，那只巨大的蝎子被直接劈成了两半。断口处光滑如镜，甚至因为高温而发生了晶格重组。
“哈哈哈哈！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铁臂狂笑着，六管机炮开始旋转。 突突突突突突——！！ 贫铀穿甲弹（从仓库里翻出来的）像暴雨一样倾泻而出，把那些刚成型的晶体怪物打成了漫天飞舞的银色粉末。
“别光顾着爽！” 苏珊冷静地扣动扳机。 嗡——啪！ 一枚超高速狙击弹精准地击穿了一只试图从侧翼偷袭的蝎子核心。 “注意能量！温差发电的效率取决于环境温度！如果你一直开火，散热板过热，温差变小，你就会停机！”
“收到。” 亚瑟看着战场，但他并没有出手。 他在观察。
这些纳米虫虽然切断了网络，但它们依然有着某种群体协同。 每当一只蝎子被击碎，其他的蝎子就会立刻调整阵型，甚至会主动吸收同伴的尸体来修补装甲。
“这种协同不是靠无线电。” 亚瑟盯着雷达上的波形图。 “是声波。” “它们在通过地面的震动来交流。就像蚂蚁用触角，或者……地震波。”
亚瑟猛地调转机甲，对准了脚下的大地。
“铁臂！苏珊！跳起来！” “我要给它们来个**‘地震按摩’**！”
亚瑟启动了机甲腿部的**“共振发生器”**（原本是用来勘探矿脉的）。 巨大的金属脚掌狠狠踩向地面。
咚！ 咚！ 咚！
每一次踩踏，都向地下发送一道特定频率的冲击波。 亚瑟在寻找这片沙海的共振频率。
几秒钟后。 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 那些刚刚还在凶猛进攻的晶体蝎子，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僵硬。 因为它们内部紧密排列的纳米虫，在这股共振波的作用下，正在失去凝聚力。
就像是一块正在被超声波清洗的眼镜片。 上面的污垢（结构）正在瓦解。
哗啦啦—— 一只巨大的晶体蝎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体了。 它重新变回了一堆毫无威胁的银色沙子，随风飘散。
“物理学第三课：” 亚瑟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万物皆有裂痕。只要你敲得够准。”
“走吧。” 亚瑟指着远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奥林帕斯山。 在那山顶，引力雷达的蓝光依然在闪烁。
“热身结束了。” “在那个山顶上，有一个大家伙正在等着我们。”
【第四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