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下游,管承正站在一艘相对较大的“主力舰”——其实也就是一艘稍新一些的货船改造而成的指挥船上,得意洋洋地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水门。
管承年约四十,身材矮胖,满脸横肉,下巴上留着一撮乱糟糟的黄胡子。他头戴黄巾,身穿一件勉强能称之为铠甲的皮甲,上面还沾着油污和可疑的污渍。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沉甸甸的金戒指,那是他上个月劫掠一个富商时得来的“战利品”。
他本是沿海一带的一个泼皮无赖,后来黄巾起义爆发,他便纠集了一批亡命之徒,趁着天下大乱,也扯起了黄巾的旗号,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他手下的这些“水军”,大多是和他一样的地痞流氓、破产渔民、逃兵以及被裹挟的百姓。他们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的军事训练,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以及对弥水下游水域的熟悉。
“哈哈哈!兄弟们,看到前面那水门了吗?”管承扯着嗓子大喊,声音粗嘎难听,“过了那道门,里面就是肥得流油的村镇!粮食!美酒!女人!应有尽有!给我冲!谁先冲破水门,抢到的东西,我让他先挑!”
他身后的“黄巾水军”们顿时爆发出一阵粗鲁的欢呼和怪叫。这些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水门后面堆积如山的财富和美女。他们划桨的动作更加卖力,那些大小不一的船只,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向前涌动。
然而,数量的优势并没有转化为有效的冲击力。由于船只种类繁杂,性能各异,加上舵手水平参差不齐,这些黄巾船只在前进过程中,很快就出现了混乱。有的船划得快,有的船划得慢;有的船想往左,有的船想往右;体型大的船横冲直撞,挤得小船东倒西歪。时不时有船只因为避让不及而撞到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船上的黄巾贼寇们顿时骂声一片,甚至互相推搡殴打起来。
管承站在“旗舰”上,看到这乱糟糟的景象,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样不行。他破口大骂,命令手下的亲兵去维持秩序,试图让船队排成稍微像样一点的队形。但他的命令在这片嘈杂混乱的水域中,如同石沉大海,收效甚微。大多数黄巾贼寇一门心思只想着冲在前面抢东西,根本不理会什么阵型。
“废物!一群废物!”管承气得脸色铁青,狠狠一脚踹翻了身边的一个酒坛子,酒水洒了一地。
九艘狭长的走舸,如同离弦之箭,破浪而来!它们速度极快,船头那包裹着金属的部分,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冲向了混乱的黄巾船队!
武平的旗舰一马当先,他站在船头,战刀前指,厉声喝道:“目标!敌军先导船队!撞沉它们!”
“杀啊!”
九艘走舸上的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与黄巾贼寇们混乱的叫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放箭!”
随着武平一声令下,走舸上的弓弩手们早已蓄势待发。
“咻咻咻!”
数百支火箭如同燃烧的蝗虫,带着尖啸声,划破空气,射向了前方的黄巾船只!
这些火箭的目标,并非人,而是船!
黄巾贼寇的船只,大多是木质结构,许多还是老旧的渔船,干燥易燃。火箭带着火焰,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落在了最前面的几艘黄巾船上。
“轰!”
火焰瞬间点燃了船上的帆布、绳索,甚至一些堆放的杂物。干燥的木头遇到火焰,立刻噼啪作响,火势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