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厚重的门在沈清欢身后合拢。
“太不像话了！”
“就是！害了整个项目，就这么走了？”
“程总，这种人绝不能姑息！”
谢安一脸上全是嫁祸成功的快意，看着沈清欢“落荒而逃”，她心中那口恶气终于吐出了一半。
“够了！”
一道冰冷低沉、蕴含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骤然响起，
程洛缓缓站起身，他脸上没有任何暴怒的表情。
缓缓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谢安一那张僵硬的脸上。
谢安一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刚刚的得意和疯狂瞬间不再，只剩下心虚和恐惧。
“项目失败，责任归属，公司自有流程调查定论。”程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任何未经证实的臆测、指责和人身攻击，都是对公司纪律的藐视，也是对同事人格的践踏！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一个字！”
“谢组长，”
程洛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谢安一身上，语气平静无波。
“你作为项目负责人，无论结果如何，对项目进程的掌控、对突发状况的应对、对团队成员的调度，都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散会后，把项目从启动到昨晚的所有关键节点记录、沟通记录、问题汇总，形成详细报告，下班前交到我办公室。”
“是……是，程总。”谢安一脸色煞白，声音干涩，勉强应道。
“散会。”程洛不再看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率先大步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会议室里心思各异的众人。
程总这是什么意思呀……
不要乱说话了，赶紧走走……
————
顶层总裁办公室，厚重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程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拨通了内线：“让财务部的李总监和审计部的王经理，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
五分钟后，两位核心部门的负责人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程总。”
“程总。”
程洛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关于谢安一，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李总监推了推眼镜，翻开手中的文件夹：“程总，我们初步梳理了谢安一近三年经手的所有大项目财务流水。
发现多笔可疑的、金额不大的‘咨询费’、‘信息费’支付给几家空壳公司，收款方最终都指向她的一个远房亲戚。累计金额……相当可观。而且，有几笔供应商的合同价格明显高于市场公允价，存在吃回扣的空间。
但目前……直接指向她个人的确凿证据链，还差最后一环。她做事很谨慎，都是通过中间人和关联公司走账。”
审计部的王经理补充道：“我们正在尝试突破那几个关键中间人，但需要时间。
另外，她掌握着公司几个核心大客户，关系盘根错节，如果贸然动她，很可能会引发客户动荡，甚至带走资源。”
程洛的眼神更加冰冷。果然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谢安一在公司多年，早已编织了一张庞大的利益网，利用职权和客户关系中饱私囊。
她敢如此嚣张地陷害沈清欢，除了私怨，恐怕也是仗着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链和自认为无人敢动她的底气。
“加快速度。”程洛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我要的是铁证。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让她再无翻身之地，连根拔起她背后那张网！客户那边……”他眼中寒光一闪，“我亲自去稳。该清理的毒瘤，一个都不能留！”
“是，程总！”两人肃然领命。
————
鼎辉建设，张总那间充满烟酒气的办公室里，气氛却与上次截然不同。
程洛没有坐在客位，而是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夹着一份薄薄的、分量十足补充协议。
他脸上带着商人惯有的、无懈可击的淡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张总，‘绿茶仙境’是个好项目。我们星辰的设计方案，尤其是那个AR导视的核心创意，市场潜力有多大，您比我更清楚。”
程洛的声音平稳有力，“之前的波折，不过是个别员工沟通不畅导致的小误会。为此，我司愿意在原有合同基础上，再让利三个点，并承诺AR系统的核心开发由我司顶尖团队亲自把控，确保落地效果远超预期。这份诚意，够不够？”
张总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他看着程洛，又看看那份补充协议。三个点的让利，加上程洛亲自出面背书AR系统的品质……这条件确实优厚。
重要的是，程洛这个人……气场太强了！和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谢安一完全不同。
他清楚，再端着架子，这单子可能真就黄了，而且会彻底得罪星辰设计这个实力不俗的合作伙伴。
“哈哈，程总亲自出马，果然爽快！”张总脸上堆起油腻的笑容，拿起笔，“误会，都是误会！签！现在就签！”
程洛看着张总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深邃。他伸出手：“合作愉快，张总。希望后续执行，不会再有任何‘误会’。”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张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打着哈哈握手：“一定！一定！”
沈清欢把自己关在的自己房间里，
手机屏幕亮起，是程洛发来的信息，简洁明了：
清欢，马上开学了，最近你也很辛苦了，你带薪休假两周，好好休息，调整状态。工作事宜暂由他人接替，无需挂心。休假单已批，薪资照常发放。
休假？
带薪休假？
在这个时候？
沈清欢看着屏幕上的字，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
也好。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的弧度。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离开那些恶意的目光和冰冷的算计。
她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丢在一边，重新缩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