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的跑车最终停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前。
“下车。”
他解开安全带，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清欢看着餐厅熟悉的招牌，心里发凉。
这里是江雪宁生前最爱的餐厅，陆承渊曾在这里为江雪宁举办过盛大的生日宴。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陆承渊已经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雪莉想吃这里的芒果糯米饭。”
沈清欢的心猛地一沉。
她对芒果严重过敏，这一点陆承渊比谁都清楚——三年前就是在他家的晚宴上，她误食了含芒果的甜品，险些休克身亡。
餐厅包间内，沈清月——或者现在该叫她雪莉，已经优雅地坐在主位。看见他们进来，她立刻扬起甜美的笑容：
“承渊哥，清欢姐，你们来啦！”
她亲热地拉住沈清欢的手，“我特意让厨师换了菜单，今天的甜品是招牌芒果系列，你们一定要尝尝。”
沈清欢触电般抽回手：“我...”
“清欢姐怎么了？”雪莉委屈地眨着眼，“是不喜欢我点的菜吗？”
陆承渊冷冷瞥了沈清欢一眼：“她什么都吃。”
服务生开始上菜。
前菜是芒果鲜虾沙拉，主菜是芒果咖喱蟹，就连饮料都是芒果冰沙。沈清欢看着满桌的橙黄色，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清欢姐怎么不动筷子？”
雪莉关切地问，“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欢迎宴上那些事都是误会，我真的不知道助理会那样做...”
说着，她眼圈开始泛红。陆承渊立即给她夹了一块芒果蟹肉：“别多想，她不敢生气。”
沈清欢死死攥着衣角，指甲陷进掌心。
她看着陆承渊对江雪莉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对江雪宁的。
而现在，这个和雪宁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正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她——她永远是个外人。
“我能不能换一道菜？”
沈清欢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对芒果...”
“清欢姐！”
雪莉突然提高声音打断她，“这些食材都很珍贵的，不能浪费。”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陆承渊，“承渊哥，我知道清欢姐不喜欢我，但这样也太不给你面子了...”
陆承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直接将一大份芒果糯米饭推到沈清欢面前：“吃掉。”
沈清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陆承渊，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你在无理取闹。”他眼神冰冷，“雪莉特意为你点的，别不知好歹。”
雪莉在陆承渊看不见的角度，对沈清欢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那一刻，沈清欢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第一口芒果糯米饭咽下去时，沈清欢的喉咙就开始发痒。
她强忍着不适，小口小口地吃着。雪莉一直在和陆承渊回忆雪宁的往事，每一句都像针扎在沈清欢心上。
“姐姐最喜欢吃这里的芒果布丁了，每次都要点两份。”
“记得有一次她发烧，还非要跑来吃芒果冰。”
“承渊哥你还说，要是没有芒果，你就要把餐厅买下来专门种芒果树...”
沈清欢的呼吸渐渐困难，脖子上开始出现红疹。她试图喝水缓解，却发现水杯里泡着芒果干。
“清欢姐的脸色好差啊。”雪莉故作惊讶，“是不是不舒服？”
陆承渊终于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厌恶：“装什么？不想吃就直说。”
沈清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喉咙已经肿起来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哮鸣音。
“我...过...”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雪莉突然惊呼：“天啊！清欢姐脖子上都是红点！该不会是过敏吧？”她随即又捂住嘴，“可是不对啊，如果过敏为什么要吃呢？难道...”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功引起了陆承渊的怀疑。
“难道什么？”他问。
“难道清欢姐是故意的？”雪莉小声说，“想用这种方式让你心疼？我记得姐姐说过，她以前也经常用生病来引起你注意...”
沈清欢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想起雪宁确实有轻微的芒果过敏，但从来不会像她这样严重。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连环套。
陆承渊的眼神彻底冷了：“沈清欢，你真是越来越下作了。”
他站起身，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要演回去演，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沈清欢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雪莉得逞的笑容，看见陆承渊嫌弃的表情，看见其他食客指指点点的目光。
“救...”她用尽最后力气抓住陆承渊的裤脚，“过...敏...”
陆承渊却甩开她的手：“够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真的过敏了！快叫救护车！”
江临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他冲过来抱起沈清欢，对着陆承渊怒吼：“你他妈还是人吗？她芒果过敏严重到会死人的！”
陆承渊愣住了：“什么？”
雪莉赶紧拉住他的手臂：“承渊哥别信他！他是清欢姐的追求者，肯定在帮她演戏！”
但已经晚了。沈清欢开始抽搐，嘴唇发紫，明显是过敏性休克的症状。江临直接打横抱起她往外冲：
“让开！都让开！”
陆承渊下意识想跟上去，却被雪莉死死抱住：
“承渊哥，他们肯定在骗你！姐姐说过，清欢姐最会装可怜博同情了...”
透过餐厅玻璃门，陆承渊看见江临把沈清欢塞进出租车，那个慌张焦急的样子不像是演戏。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难道，她真的对芒果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