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妄在旁边看着，手里夹着一块半生不熟的茄子，心里那点因为沈清欢“区别对待”而冒出来的酸泡泡，瞬间被“哦豁”的八卦感取代了。
他贼兮兮地凑近一点，用只有程洛能听到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哟——程总，服务很周到嘛？对下属这么体贴入微，不怕别人说你偏心啊？”
程洛手上动作没停，只是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程妄，你的茄子要烤成炭了。再废话，一会儿你负责吃焦炭。”
程妄立刻缩了缩脖子，乖乖闭嘴去拯救他的茄子。
聚会的气氛在酒精和美食的催化下越来越热络。
同事们起哄拍照留念，沈清欢起初有些犹豫，但在程洛鼓励的目光下，也放松下来，和大家一起对着镜头露出笑容。
程妄眼尖地发现，沈清欢拍得格外认真。她不仅拍了大合照，还特意拍了好多食物的特写：
烤得滋滋冒油、色泽金黄的五花肉，裹着酱料的鸡翅，绿油油的生菜，堆满烤盘的食物，甚至还有程洛家小院暖黄色的灯光和角落里生机勃勃的绿植。
她挑着角度，避开喧闹的人群，拍下那些充满了生活气息和温暖感的细节。
拍完后，她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操作着，嘴角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程妄好奇地凑过去：“拍给谁看呢？这么认真。”
沈清欢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侧了侧，但动作并不算防备，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谨慎。
她抬头，眼神清亮：
“给陆奶奶。她年纪大了，不方便出门，但总惦记着。我告诉她我在程总家聚会，她很放心，让我多拍点照片给她看看。”
原来如此。程妄了然。陆承渊的奶奶……
陆奶奶啊，”程妄点点头，语气正经了些，“是该让她看看。这烤肉，看着就香！”
他指着自己刚烤好的一串鸡翅，试图邀功。
沈清欢被他逗得抿嘴笑了笑，没接话，但把手机递过来一点，屏幕上正显示着她编辑好的信息，几张精心挑选的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字：
「奶奶，我们在程队家烤肉呢！大家都很开心，东西特别好吃！您看，这是刚烤好的，香吧？您放心，我一切都好。」
就在这时，程妄“好心”帮忙烤的一串，因为离火太近，“噗”地一下冒起了火苗！
“哇靠！着了着了！”程妄手忙脚乱。
沈清欢吓了一跳，赶紧去拿夹子。
离得最近的程洛反应最快，一步上前，用长夹子精准地夹起那串着火的，动作利落地甩了甩，火苗瞬间熄灭，只留下一团焦黑膨胀的糖块，冒着缕缕青烟。
“程妄，”程洛面无表情地举着那串“焦炭”，看向自己那个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表弟，“这就是你说的‘香’？”
沈清欢看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再看看程妄一脸懵逼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
聚会还在继续，笑声不断。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沉稳可靠的程洛，又瞥了一眼还在跟烤糊的较劲、略显笨拙但并无恶意的程妄，忽然觉得，这个夜晚，似乎真的没那么糟糕了。
——陆家老宅
陆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捧着手机，眯着眼，仔仔细细地看着沈清欢发来的那一连串照片。
王妈端着刚炖好的燕窝羹进来，就看见老太太嘴角含笑，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哟，清欢姑娘发照片来了？看着真热闹。”王妈放下碗，也凑过来看。
“是啊，在朋友家聚会呢，烤肉。”
陆老太太乐呵呵地指点着，“你看这肉烤得，油光锃亮的……这院子收拾得也干净，绿植养得好……嗯，清欢这丫头，气色看着比刚出来那会儿好多了，笑起来也真心实意了。”
照片一张张划过，都是充满烟火气的温馨画面。
直到划到后面几张人物稍多的。
“咦？”陆老太太的手指停住了，老花镜后的眼睛眯得更紧了些，像发现了什么稀罕物。
屏幕上是一张抓拍的合照。
沈清欢站在中间，微微侧着头对着镜头笑，眉眼舒展，是难得的放松。
她的左边，站着程洛。，身姿挺拔如松，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袖子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身边沈清欢的侧脸上。
那眼神……怎么说呢？。照片的边缘，程妄也入了镜，他正咧着嘴笑，眼神亮晶晶地也落在沈清欢身上，虽然有点傻气，但那欣赏和关注的意思也很明显。
“王妈，你快看！”陆老太太把手机往王妈跟前递了递，手指着重戳着程洛和程妄的脸。
“这两个小伙子，长得都不错吧？程警官一身正气，他那个表弟看着也精神。”
王妈也仔细瞅了瞅，点头：“是挺精神的，程警官尤其稳重可靠的样子。”
“可靠是可靠，”陆老太太话锋一转，带着点过来人的精明，压低了声音，“但你看看他俩这眼神，一个含蓄点，一个直白点，都盯着谁看呢？”
王妈又看了看照片，恍然大悟：“哎呦！老太太您这么一说……这眼神儿，是有点那个意思啊？都落在清欢姑娘身上呢！”
“可不是嘛！”陆老太太一拍大腿，眉头就皱了起来，刚才的轻松愉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家宝贝可能要被别人惦记上的紧张感。
“清欢这孩子，单纯，又刚经历那么多事，心思重着呢。这两个大小伙子，一个是他上司，一个看着也热情，这眼神……不行不行！”
她越想越不放心。
程洛是帮了清欢，她感激，但要是因此……而且那个程妄，看着笑嘻嘻的，谁知道肚子里装着什么心思？清欢现在最需要的是安稳，可别刚出虎穴又惹上桃花债！
“王妈，你说承渊这孩子！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人都快被撬走了他还在那儿忙！”老太太语气里带上了埋怨，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