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回头看河边的方向，那具肿胀变形的尸体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股浓烈的恶臭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让他再次一阵反胃。
警车的鸣笛声在二十分钟后划破了夜空。
两辆警车沿着河边的小路驶来，红蓝交替的警灯将雾气笼罩的河岸照得忽明忽暗。
老陈看到警车，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站起身，迎了上去。
林野身后跟着几名刑侦队员和技术科的人员，每个人都带着专业的勘查设备。
是你报的警？林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陈点点头，嘴唇哆嗦着是、是我……就在那边的回水湾，我钓上来的……
林野没再多问，朝身后的队员使了个眼色，两名队员立刻拉起警戒线，将河岸的碎石滩和周围的区域封锁起来。
技术科的人员打开勘查灯，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现场，比老陈的头灯亮得多，将那具肿胀的尸体和打开的行李箱照得一清二楚。
几名技术人员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靠近尸体。
林野也戴上了手套和鞋套，走到行李箱旁边，蹲下身仔细观察。
即使见惯了各种凶案现场，林野还是皱了皱眉。
尸体的巨人观已经非常明显，根据腐败程度判断，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月以上。
河水的低温延缓了腐败速度，但也让尸体的组织变得更加脆弱，轻轻一碰就可能破裂。
行李箱的品牌是某国产品牌，市面上很常见，箱体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底部和侧面附着的淤泥中夹杂着一些细小的沙砾和水草，拉链和锁扣都已锈蚀，显然在河底沉寂了不短的时间。
林队，负责勘查现场的技术科科长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尸体高度腐败，体表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需要解剖才能确定死因。
行李箱里除了尸体，没有其他物品，箱体底部有几个疑似被重物撞击的凹痕，可能是被人扔进河里时造成的，也可能是在河底被水流冲击导致的。
林野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虞河下游的偏僻河段，两岸都是茂密的杨树林，没有监控，也很少有人来。
抛尸者选择在这里抛尸，显然是为了避开人群，让尸体永远沉在河底。
若不是老陈钓鱼时意外勾到，这具尸体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
周边环境勘查怎么样？林野问道。
我们正在扩大搜索范围，科长说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
这段河岸的碎石滩很平整，被河水冲刷得很干净，很难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
抛尸者很可能是从河边的小路过来，将行李箱扔进河里后就离开了。
林野站起身，走到老陈身边。老陈还在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再仔细想想，林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今晚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钓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老陈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仔细回忆着我、我晚上十一点多来的，一直在这里钓鱼。
除了我，没看到其他人，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就只有虫鸣和水流声。
这条河晚上很少有人来，尤其是这段路，不好走。
你钓上来的这个行李箱，具体是在哪个位置勾到的？林野追问。
老陈指了指河边的回水湾就在那里，大概离岸有个七八米远，水深差不多两米左右。
我用的是海竿，铅坠加串钩，应该是铅坠刚好卡在行李箱的缝隙里，才把它勾上来的。
林野顺着老陈指的方向看去，勘查灯的光柱照亮了那片水域，水面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心里清楚，抛尸者选择在这里抛尸，很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回水湾，水流缓慢，行李箱不容易被冲走，能更快地沉入河底。
你钓上来的鱼线和铅坠还在吗？林野问道。
在，在我的鱼竿上。老陈连忙说道。
技术人员立刻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老陈鱼竿上的鱼线和铅坠，装进了证物袋里。
虽然鱼线和铅坠上很可能已经没有了有价值的痕迹，但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此时，法医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查，走过来对林野说林队，尸体为男性，年龄初步判断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身高约一米七五左右。
体表没有明显外伤，颈部没有勒痕，双手没有抵抗伤。
由于尸体高度腐败，无法判断是否有中毒迹象，需要解剖后才能确定死因。
另外尸体的衣物残留很少，只有一些破碎的纤维，需要带回实验室进行检验，看看能不能确定衣物的材质和品牌。
林野点点头尽快安排解剖，另外行李箱也要仔细检查，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或者其他生物检材。
还有联系水文部门，了解一下这段河道的水流情况，判断抛尸的大致时间和可能的抛尸地点。
明白。科长应道，立刻安排手下的人分头行动。
警戒线外，天已经蒙蒙亮，远处的杨树林里传来了鸟鸣声，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虞河浑浊的水面。
老陈坐在警车里，配合着民警做笔录，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但一想到那具肿胀的尸体，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林野站在河边，看着技术人员将尸体装进尸袋，小心翼翼地抬上警车，又将那个深蓝色的行李箱也装进了证物箱。
河岸上除了那滩暗红色的水渍和一些散落的淤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林野知道，这平静的河面下，隐藏着一起尘封已久的命案。
林队，一名负责调查周边情况的民警走了过来，我们询问了附近的居民和钓友，没有人见过这个行李箱，也没有人在近期看到过可疑人员在这一带活动。
这段河道比较偏僻，没有监控覆盖，想要找到目击者很难。
林野皱了皱眉，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抛尸者显然是有备而来，选择了一个既偏僻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和那个行李箱。
行李箱的品牌和型号查清楚了吗？林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