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溶月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框边缘的木纹,试图借这丝凉意压下心头的躁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脸颊和耳尖的滚烫,连呼吸都带着不稳的热度,胸口像是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咚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闭上眼,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直到脸上的灼热感渐渐褪去,指尖的颤抖也平息下来,才缓缓直起身,转身走向隔壁的浴室。
浴室的玻璃门被她轻轻推开,水声哗啦啦响起时,她特意将水温调得低了些。
冷冷的水流浇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身体的燥热确实被压下去几分,可脑海里却像生了根似的,反复浮现出温黛穿着她那件睡衣的模样——
领口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衣摆堪堪遮住大腿,走动时裙摆轻轻晃动,勾勒出纤细的腿型。
那画面挥之不去,反而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更浓烈的热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冷水都无法彻底浇灭。
等到晏溶月关掉水龙头,用浴巾裹住身体时,镜子上早已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她擦了擦镜面,看着里面脸色依旧带着薄红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冷香气,推开浴室门回到卧室。
刚走进房间,她的脚步就猛地一顿。
温黛正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手肘撑着蓬松的床垫,小臂托着下巴,低头翻看着之前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那本散文。
床单被她的重量压下去一小块,形成一个浅浅的凹陷,恰好勾勒出她身体柔和的曲线——
腰肢微微塌陷,臀线在宽松的睡衣下若隐若现地翘起,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因为身体前倾的动作,那件本就偏宽松的睡衣领口垂坠得更厉害,布料软塌塌地堆在肩头。
从晏溶月站立的角度望去,恰好能窥见领口下一片令人心跳加速的细腻风光,肤色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沟壑若隐若现,比刚才在浴室门口惊鸿一瞥的画面更加清晰、更加冲击感官。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起来,刚被冷水压下去的热意再次复燃,甚至比之前更甚,喉咙也泛起一阵干涩。
晏溶月连忙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将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不敢再停留半分,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泄露心底那点不敢宣之于口的贪恋。
而柜子上,那个空着的牛奶杯正静静地立在那里,杯壁还残留着淡淡的热气痕迹,杯口边缘似乎还能看到一点浅浅的奶渍。
看到牛奶杯的瞬间,晏溶月的眸色瞬间深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在她眼底快速掠过。
一丝愧疚感像枚刚从针线盒里挑出的细小针尖,带着冷意轻轻刺了她一下,细密的疼意刚漫开,就被更汹涌的、名为“渴望”的潮水彻底淹没。
她只是……在温黛睡前喝的那杯热牛奶里,加了一点点助眠的药物而已。
药是她从医生那里开的,说是温和无副作用,剂量轻得像撒了一撮盐在汤里,顶多让人格外好睡些。
她一遍遍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只是希望温黛能睡得更沉一些。
其实她真正想要的,是一个不受打扰的、能静静看着温黛的夜晚——不用假装是“最好的朋友”,不用掩饰目光里的贪恋,不用在温黛转头时慌忙移开视线。
这念头或许卑劣,像偷了糖的孩子,明知不对却控制不住,心脏里的每一次跳动,都在叫嚣着“再靠近一点”。
“你洗完了?”
温黛的声音从床的方向传来,带着刚翻完书页的轻缓。
晏溶月猛地回神,轻嗯一声转身时刻意放缓了脚步,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走到床边,身上还带着刚沐浴后的湿润气息,此刻混着浴室残留的热气,在空气里织出一层柔软的纱。
她低头看向温黛,女孩正靠在床头,膝盖上摊着一本她常看的散文,书页被指尖捻得有些发卷。
温黛闻声抬起头,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眨了眨,把书合上递还给她时,指腹不经意蹭过晏溶月的手背。
她揉了揉眼睛,眼底泛起一层浅浅的水光:“随便翻翻啦,里面有篇写月亮的,让我想起你名字里的‘月’。月月,这本书你还在看呀?”
她说着,身子懒懒地一滚,从靠坐的姿势变成跪坐,宽大的睡衣领口随着动作滑落肩头,露出一小片光滑的肌肤,锁骨的弧度像初春解冻的溪流,柔和得让人心颤。
晏溶月的目光在那片肌肤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喉头却控制不住地微动,她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在大三温黛感冒发烧,她给她擦身时,指尖触到这片皮肤的触感——温热、细腻,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她接过书,指尖故意放慢了动作,让指腹再蹭过温黛的手背一次,才哑着嗓子应:“嗯,偶尔看看,里面的句子很有文采。”
“有点困了。”
温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花,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她抬手揉了揉,目光落在那张铺着浅色床单的大床。
她语气自然得像往常无数个同睡的夜晚,歪着头问:“月月,你想睡哪边?”
晏溶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像琴弦突然断了一根,剩下的余震在胸腔里嗡嗡作响。
她强作镇定地扯了扯睡衣下摆,把选择权交还回去:“都可以,你选就好。”
温黛也没推辞,指尖轻轻点了点靠墙的里面,声音带着点困倦的黏糊:“那我睡里面吧,靠墙有安全感。”
说完,她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膝盖跪在床上时,床单被压出一小片褶皱。
温黛掀开被子钻进去,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额前的碎发有点乱,软乎乎地贴在额头上,像只找到安全角落的小动物,蜷缩着把自己裹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