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洛星的思绪。
八号擂台上的前两场比试很快结束，过程乏善可陈，胜利者都是聚灵境后期的女修，赢得并不算轻松。
洛星靠在擂台下的栏杆边，瞥了一眼不远处闭目养神的老妪。
孙萍。
筑基初期的修为，气血却衰败得厉害，灵力波动也虚浮不稳。
这老太婆，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完全是靠丹药堆起来的境界，根基腐朽，外强中干。
洛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八号擂台，第二场结束！”
“第三场，洛星，对战孙萍！”
执事高亢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霎时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洛星身上。
怜悯，同情，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洛星……”
林菲儿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洛星回头，对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随即迈步走向擂台。
高台上，陈雪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毫不掩饰的讥笑，准备欣赏一出好戏。
洛星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上。
对面，孙萍也缓缓睁开了那双浑浊的老眼，阴冷的视线锁定了他。
两人相对而立，一个年轻俊美，气血旺盛如烘炉；一个老态龙钟，死气沉沉。
强烈的反差，让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待会儿就要被那老虔婆给撕碎了。”
“谁说不是呢，孙婆婆最恨的就是这种天赋好的年轻弟子，下手一向又黑又重。”
孙萍没有理会台下的嘈杂，她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浑浊的眼睛里陡然爆射出贪婪的精光。
“啧啧啧……”
“好纯粹的阳气，好旺盛的生机……姥姥我活了快三百岁，还是头一次闻到这么诱人的味道。”
她那双贪婪的眼睛，像钩子一样在洛星身上来回刮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小郎君，你这身子骨，真是天生的极品炉鼎啊。”
此话一出，台下不少女修都发出了心领神会的浪笑。
洛星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孙萍见他没反应，笑得愈发得意，满是褶子的脸挤成一团。
“唉，可惜，真是可惜啊……”她忽然又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要是早百年遇到你，姥姥我何至于此？”
她用枯枝般的手指指着自己衰老的面容，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若有你这等极品炉鼎日夜滋补，姥姥我怕是早就证道凝丹，甚至窥得神宫大道，飞升成仙了！”
“都怪老天无眼！为何不让姥姥我早些遇见你！”
她的话语癫狂而露骨，让许多年轻弟子都听得皱起了眉头。
“这老太婆真是疯了，当着玉长老的面就敢肖想她的人？”
“油尽灯枯了呗，寿元将尽，道途已断，自然是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看是年轻时没睡过什么好男人，现在看到洛师弟这种极品，道心直接崩溃了。”
高台上，陈雪霖笑得花枝乱颤，看向玉流苏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玉流苏端坐着，面无表情。
面对孙萍的污言秽语，洛星终于有了反应。
他嘴角微扬，眼神里满是讥讽。
“你一个老家伙，长得丑就算了，想得倒挺美。”
这话一出，全场皆寂。
孙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她活了近三百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地羞辱她的容貌。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长得丑。”
洛星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怎么，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要不要我再大声点？”
“你……”孙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洛星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什么你？”
洛星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嘴巴跟连珠炮似的。
“还说什么早百年遇见我，你就能证道凝丹，飞升成仙？”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早百年遇见你，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高了！天天对着你这张脸，那不是修仙，那是渡劫！是心魔大考！”
孙萍脸色一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洛星却笑得更欢了：“我真是谢谢老天爷，让我晚了六十年才遇见你，少受了六十年的罪！”
“你看看你，一脸的褶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皮肤干得跟老树皮似的，我估计用剑都戳不穿，防御力倒是不错，省了炼体功夫了。”
洛星啧啧称奇，最后下了结论：“再多看你一眼，我感觉心灵都要被你污染了！”
一口气说完，洛星只觉神清气爽。
整个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应该上演一场绝望的困兽之斗吗？怎么变成单方面的辱骂大会了？
而且……骂得好脏，好狠，好……过瘾！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像是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全场。
“咯咯咯……这小郎君的嘴真厉害，骂得人心里痒痒的！不知道用在别处是不是也这么利索？”
“这等嘴上功夫，要是用在‘修炼’上，那还不得把人弄得神魂颠倒，欲仙欲死？”
“等会儿就算被打残了，只要舌头还能动，姐姐我也要了！”
人群中，苏婵抱着手臂，轻蔑地笑了一声。
“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激怒一个比自己强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擂台下，林菲儿和宁幽儿已经彻底傻了。
她们俩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份震惊。
“洛星他……他一直都这么会骂人吗？”宁幽儿小声问。
林菲儿木然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想起之前洛星调侃自己时的那些荤话，跟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温柔的耳语。
高台上，陈雪霖幸灾乐祸，玉流苏肩膀微微耸动着。
她用茶盏挡着自己的脸，那双勾魂的桃花眼里，早已笑意盈盈，媚眼如丝。
最上方的雅座中，墨清柔也笑出了声。
“这小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