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发现献祭九狱的计划
幽影势力的议事厅燃着十二盏青铜长灯，灯油里掺了石人族特供的“镇煞砂”，橘色火光映在石壁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陆昭坐在主位，玄色劲装袖口绣着暗纹煞云，他刚结束半柱香的调息——自三天前从化煞闭关出关，半步至尊的修为让他能清晰感知到议事厅内每一缕气息：墨攻指尖的机关齿轮转动声、石坤长老衣摆间的岩屑簌簌声、柳萱佩剑“青冥”偶尔震颤的嗡鸣，甚至墙角暗处幽影卫呼吸的节奏。
“这卷密信，我反复核对了三遍。”墨攻将手中泛黄的卷轴推到桌心，卷轴边缘还留着判官殿特有的“冥纹封印”痕迹，是他用当年在判官殿习得的解印手法拆开的，“开头‘献祭九狱’四个字，绝不会错。”
陆昭伸手拿起卷轴，指尖煞力轻触纸面，淡黑色的字迹瞬间浮现：“癸未月庚戌日，启九狱之基，以万灵为薪，燃轮回之火，助殿主登无上之境。”他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石坤：“石长老，石人族古籍中，可有‘献祭九狱’的记载？”
石坤枯瘦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眸中闪过凝重：“早年在族中禁地的《玄荒录》里见过只言片语——上古时有修士欲借九狱之力突破，以生灵魂魄为引，结果引来了‘天罚之雷’，整个部族都被劈成焦土。但那只是传说，没想到判官殿真敢这么做。”
柳萱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昨日青冥剑派传来消息，他们辖区内的三个村落突然失踪了，连地基都没剩下。当时我以为是煞兽作祟，现在想来……”
“是判官殿的人。”墨攻接过话头，从怀中掏出另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判官殿分舵的分布图，每个分舵旁都标注着红色圆点，“这些圆点是近一个月来生灵失踪的区域，刚好围绕九狱塔形成一个环形。我之前在判官殿当差时，听赵乾提过‘九狱祭典’，当时以为只是普通仪式，现在才明白，是为了收集祭品。”
陆昭站起身，走到议事厅中央的沙盘前，指尖煞力在沙盘上划出九狱塔的轮廓：“九狱塔是幽影门祖师所建，初衷是镇压黄泉裂隙的煞气，判官殿主既然是叛门弟子，肯定知道塔的弱点。他要献祭九狱，绝非单纯突破修为——石长老，你说的‘天罚之雷’，会不会是他故意要引的？”
石坤瞳孔骤缩：“你的意思是……他想借天罚之力破坏九狱塔？可塔倒了，黄泉裂隙的煞气会淹没整个大陆！”
“不止。”墨攻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在判官殿地宫见过一份《九狱核心秘录》，里面说九狱塔的核心与轮回机制相连，若以生灵献祭强行催动核心，会打开‘轮回裂隙’——不是黄泉那种小裂隙，是能直接连通‘宿命之轮’的通道！”
这句话让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陆昭低头看着掌心的铁片，自从化煞成功后，铁片时常传来温热的触感，此刻竟微微发烫，像是在印证墨攻的话。他忽然想起幽影门祖师残魂的嘱托：“判官殿主的目标，从来不是九狱塔，是轮回本身。”
“还有更棘手的。”墨攻将卷轴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这是‘万魂噬天阵’的阵图，需要在九狱塔周围八个方位各设一个阵眼，每个阵眼至少要一千个生灵魂魄才能启动。现在距离信上写的‘癸未月庚戌日’，只剩七天。”
陆昭指尖的煞力骤然暴涨，长灯火焰猛地窜起半尺：“七天……足够我们毁了他的阵眼。柳萱，你立刻联系正道联盟，让他们守住各自辖区的阵眼方位；石长老，麻烦你调派石人族的‘镇煞卫’，协助幽影卫探查阵眼具体位置；墨攻，你跟我去一趟黑风谷——那里是判官殿分舵的核心，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献祭的线索。”
众人应声起身，正要分头行动，议事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幽影卫浑身是血地闯进来，跪在地上喘息：“尊主……黑风谷方向……发现大量判官殿的冥傀军，他们……他们在搬运活口，看样子是要去九狱塔！”
陆昭瞳孔一缩，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他抓起桌上的“逆命之刃”（此前觉醒的锈剑），剑身嗡鸣着泛起黑金色煞光：“看来我们没时间等了——墨攻，现在就去黑风谷，其他人事宜按原计划执行。”
墨攻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机关鸟，拧上发条后放飞：“这是我早年做的‘传讯鸟’，能实时传递画面，我们先去探查，你们后续跟上。”
两人快步走出议事厅，夜风吹起陆昭的衣摆，他抬头看向天边——一轮残月被乌云遮住，像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色风暴。掌心的铁片再次发烫，这一次，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从九狱塔方向传来，那是……判官殿主的冥气。
他忽然意识到，判官殿的献祭计划，或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那股冥气中，竟掺杂着一丝轮回裂隙特有的“宿命之力”。
第二节：需要牺牲大量生灵
黑风谷的夜色比别处更浓，谷口的枯树上挂着几具早已僵硬的尸体，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脖颈处有明显的冥气灼伤痕迹。陆昭与墨攻伏在谷外的岩石后，借着月光观察谷内动静——至少三百名冥傀军正押着一列列活口往谷深处走，活口们被粗铁链拴着，脸上满是恐惧，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显然是被冥气封了喉。
“这些活口，至少有五千人。”墨攻压低声音，指尖转动着一个小巧的机关镜，镜光扫过谷内，“你看那边，有辆黑色的囚车，里面的人气息很特殊——像是灵植宗的弟子，身上有木属性灵气。”
陆昭顺着镜光看去，果然见一辆囚车停在谷中央的高台上，里面坐着个穿绿衣的少女，双手被冥铁锁链捆着，正拼命挣扎。他心中一沉：灵植宗是正道联盟的核心势力，判官殿敢动他们的弟子，显然是不再掩饰计划了。
“再看那边。”墨攻将机关镜转向谷西侧，那里搭着几座黑色帐篷，帐篷外守着十名身披重甲的冥傀卫，“帐篷里有浓郁的血腥味，我猜是他们用来‘筛选’活口的地方——判官殿的献祭仪式，对祭品的体质有要求。”
陆昭点头，指尖煞力凝聚成一缕细丝，悄无声息地探向帐篷。刚触到帐篷布，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是冥傀卫的冷喝：“这具身体不够纯阴，扔了！下一个！”
“纯阴体质？”陆昭皱眉，转头看向墨攻，“献祭还需要特定体质的生灵？”
墨攻脸色凝重：“我在判官殿时，听殿主身边的亲信提过‘三阴三阳’祭品——需要三名纯阴体质、三名纯阳体质的生灵，作为‘万魂噬天阵’的阵眼核心。其他普通活口，只是用来‘点燃’阵眼的燃料。”他顿了顿，补充道，“灵植宗的弟子多是木属性，木主‘生’，最容易培养纯阴体质，那辆囚车里的少女，恐怕就是他们找的纯阴祭品之一。”
陆昭的拳头猛地攥紧，煞力在掌心翻涌：“他们到底要多少生灵？”
“至少八万。”墨攻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是他当年在判官殿偷抄的《祭典录》，“上面写着‘万魂噬天阵’需‘八八六十四万魂’，但以现在的时间，他们肯定凑不齐这么多，所以退而求其次——八个阵眼各用一千核心祭品（纯阴或纯阳），再用八千普通活口，总共八万。但你看谷里的活口数量，恐怕他们已经收集了三万多，剩下的四万，要从其他分舵调运。”
“三万……”陆昭想起柳萱说的“三个失踪的村落”，每个村落至少有上千人，加上其他区域的失踪人口，总数刚好对得上。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潜入判官殿分舵时，在密室里看到的一份名册，上面记录着“北境荒原俘虏两千”“西漠部落战俘五千”——原来那些俘虏，都成了祭品。
“还有更可怕的。”墨攻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在《祭典录》里看到过一段注释：‘若祭品中有无上煞体，可抵万魂之力’。你现在是半步至尊，至尊煞体已经初成，要是被判官殿主抓到，你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阵眼的祭品。”
陆昭心中一凛——难怪自从化煞成功后，他总感觉有股视线盯着自己，原来判官殿主不仅要献祭生灵，还要把他当成“顶级祭品”。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铁片，此刻铁片竟泛着暗红色的光，像是在警告他危险临近。
“我们得先救那些灵植宗弟子。”柳萱的声音忽然从传讯鸟里传来，她显然通过机关镜看到了囚车里的少女，“灵植宗宗主已经带人往黑风谷赶了，我们约定在谷东三里外的破庙汇合，一起救人。”
陆昭刚要应声，谷内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高台上的冥傀军开始将活口往帐篷里赶，每进去一个，就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墨攻的机关镜刚好照到帐篷里的场景——里面摆着十具石制祭坛，祭坛上刻着冥纹，每具祭坛前都站着一名黑袍人，正用冥气抽取活口的魂魄，注入祭坛旁的黑色陶罐里。
“他们在提前‘炼魂’！”墨攻的声音带着颤抖，“把生灵魂魄炼制成‘魂丹’，这样启动阵法时，能量更集中。照这个速度，三天就能炼完谷里的活口！”
陆昭猛地站起身，煞力在周身凝聚成黑色铠甲：“不能等灵植宗了，现在就动手。墨攻，你用机关术牵制冥傀卫，我去救活口，顺便毁了那些祭坛。”
“等等！”墨攻拉住他，指了指谷口的方向，“你看谷口两侧的山壁，上面有‘冥纹陷阱’，一旦触发，会引来方圆十里的冥傀军。我们得先破了陷阱。”
陆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山壁上有淡黑色的纹路在月光下闪烁，那是判官殿特有的“锁魂纹”，一旦有生人靠近，就会触发连锁陷阱。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煞力凝聚成一把短刃，正要去破陷阱，忽然听到囚车里的少女发出一声尖叫——一名黑袍人正走向囚车，手中拿着一把泛着绿光的匕首，显然是要当场抽取她的魂魄。
“来不及了！”陆昭低喝一声，将煞力注入“逆命之刃”，剑身猛地爆发出一道黑金色剑气，直劈向囚车旁的黑袍人。剑气划破夜空，黑袍人猝不及防，被剑气劈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
这一击瞬间惊动了谷内的冥傀军，三百名冥傀卫同时转头，眼中泛起红光，举着长矛朝两人冲来。墨攻立刻掏出腰间的机关盒，按下机关，数十枚“透骨钉”射向冥傀卫，钉在他们的关节处，暂时牵制住了攻势。
“快去救少女！”墨攻大喊，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齿轮，往地上一扔，齿轮瞬间变成一尊三尺高的机关兽，张开嘴喷出火焰，拦住了后续的冥傀军。
陆昭趁机纵身跃起，落在囚车旁，手中“逆命之刃”一挥，斩断了冥铁锁链。绿衣少女立刻爬出来，对着陆昭拱手：“多谢尊主相救，我是灵植宗弟子林溪，我师父他们……还在谷深处的地牢里！”
陆昭刚要开口，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冥气从谷深处传来，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陆昭，你果然来了——正好，你的至尊煞体，就是最后一个祭品。”
陆昭抬头，只见谷深处的黑暗中，一道黑色身影缓缓浮现，正是判官殿主。他手中握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里隐约有无数魂魄在挣扎，正是之前炼魂的“魂丹”。
“你以为我没算到你会来？”判官殿主冷笑一声，抬手一挥，谷内八个方向同时亮起黑色光柱，“‘万魂噬天阵’的阵眼，早就布好了——你现在闯进来，不过是自投罗网！”
陆昭瞳孔骤缩，他忽然发现，周围的活口眼中都泛起了红光，像是被冥气控制了。林溪也察觉到不对，拉着陆昭的衣袖：“尊主，他们……他们被控制了！”
墨攻的声音从传讯鸟里传来，带着焦急：“陆昭，快退！阵眼已经激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陆昭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冥傀军，又看了眼谷深处地牢的方向——那里还有灵植宗的弟子，若是现在退走，他们必死无疑。他握紧手中的“逆命之刃”，剑身嗡鸣着泛起更强的煞光：“墨攻，你带林溪先走，我去救地牢里的人，随后跟你们汇合。”
“不行！”墨攻大喊，“判官殿主故意引你去地牢，那里肯定有陷阱！”
陆昭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掌心的铁片正在发烫，像是在指引他——地牢里，或许有破解“万魂噬天阵”的关键。他纵身跃过冥傀军的包围，朝着谷深处的地牢冲去：“按我说的做，我自有办法！”
判官殿主看着陆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将手中的“魂丹”捏碎，谷内的黑色光柱瞬间暴涨：“既然你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你——等吸收了你的煞体，我就能打开轮回裂隙，到时候，整个大陆都要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