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格踏入传送门。
黑色迷雾里,四只钢铁恶魔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法师钢铁恶魔法杖顶端的黑色宝石还在微微发光,它死死盯着通道消失的方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用弓的恶魔弓弦依旧紧绷,箭尖的黑色闪电因为魔力不稳而微微闪烁;
两只握战斧的恶魔则背靠着背,目光扫过迷雾中的每一处阴影,生怕奥雷格突然折返。
“还……还能感知到他的气息吗?”用弓的恶魔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它的铠甲上还留着之前被奥雷光刃劈出的裂痕,此刻裂痕里的黑色魔力正缓慢修复,却怎么也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法师恶魔闭上眼,将感知力扩散到最大,黑雾般的魔力在它周身萦绕。
过了足足三分钟,它才缓缓睁开眼,语气依旧紧绷:“没了……通道彻底消失,周围千米内,再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呼——”
三只钢铁恶魔同时松了口气,握战斧的其中一只甚至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刚才奥雷格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强到它们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只能靠着本能躲避。
可这份松弛没持续多久,就被一股烦躁与愤怒取代。
“该死的!又是这样!”握战斧的恶魔猛地将战斧砸在地上,黑褐色的岩石被砸出一道深沟,“每次遇到那个奥雷格,我们都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躲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然呢?”用弓的恶魔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自嘲,“你打得过他吗?”
“你!”握战斧的恶魔瞬间炸毛,伸手就要去抓用弓恶魔,却被法师恶魔拦住了。
“够了!”法师恶魔的声音带着一丝厉色,“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想想怎么跟王交代吧。”
这话一出,另外三只钢铁恶魔瞬间安静下来。它们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恐惧。
比起奥雷格,它们更怕那个深居在地狱深处、从不多言却能轻易决定它们生死的王。
就在这时,迷雾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几只低阶骨刺恶魔小心翼翼地从岩石后面探出头,见钢铁恶魔们没有攻击的意思,才敢慢慢走出来。
它们身上沾满了黑色飞灰,有的骨刺断了半截,有的翅膀还在流血,显然是刚才逃窜时受的伤。
“大人……我们……”一只骨刺恶魔壮着胆子开口,想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话还没说完,就被握战斧的恶魔一脚踹飞。
“闭嘴!一群废物!”握战斧的恶魔眼里满是戾气,“刚才奥雷格杀过来的时候,你们跑得比谁都快!现在他走了,你们倒敢出来了?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那只骨刺恶魔重重摔在地上,嘴里喷出黑色的血液,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握战斧的恶魔上前一步,一脚踩碎了头颅。
“咔嚓”一声脆响,骨刺恶魔的身体瞬间瘫软,黑色的血液顺着岩石缝隙流进地里,很快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其他低阶恶魔吓得瑟瑟发抖,转身想跑,却被法师恶魔用魔力拦住了。
“谁都不准走!”法师恶魔的声音冰冷,“刚才奥雷格屠杀我们的时候,你们只会躲!现在,该你们付出代价了!”
话音刚落,四只钢铁恶魔便同时对低阶恶魔发起了攻击。
用弓的恶魔射出带着黑色闪电的箭矢,一箭就能穿透三只骨刺恶魔的身体;
握战斧的恶魔挥舞着巨斧,每一次劈砍都能将成片的低阶恶魔劈成两半;
法师恶魔则释放出黑色的魔力漩涡,将周围的低阶恶魔吸进去,瞬间绞成飞灰。
低阶恶魔们的惨叫声在迷雾中回荡,却没人敢反抗。
它们的实力在钢铁恶魔面前如同蝼蚁,反抗只会死得更快。
更底层的小恶魔们则躲在更远的阴影里,看着眼前的屠杀,眼里满是绝望。
有几只小恶魔因为太过恐惧,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同伴,结果引发了连锁反应。
它们开始互相撕咬、互相踩踏,用伤害同类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与无力。
有的小恶魔被同伴咬断了喉咙,有的则被踩在脚下,慢慢窒息而死,黑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汇成一小片污浊的水洼。
迷雾中的空气越来越粘稠,硫磺味里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连暗红的天空都像是被染得更暗了。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稍大的高阶暗影恶魔从迷雾深处缓缓走出来。
它看着眼前的屠杀,又想起奥雷格那如同死神般的身影,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它捂着自己畸形的脑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这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根本打不过奥雷格……要不……要不和他和解吧?我们不再找他和那个小龙的麻烦,让他也别再来屠杀我们……”
这话一出,迷雾中的屠杀瞬间停止。
四只钢铁恶魔同时转头看向它,眼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在地狱里,“和解”是绝对的禁忌——恶魔王从诞生之日起,就教导它们要征服一切,向敌人低头的恶魔,比死更耻辱。
“你……你说什么?”用弓的恶魔声音发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没听错。
暗影恶魔还想再说些什么,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它的皮肤开始冒烟,黑色的雾气从它的鳞片缝隙里渗出,原本高大的身体渐渐变得粘稠,像是融化的沥青。
它惊恐地伸出爪子,想抓住身边的岩石,却发现自己的爪子也在慢慢融化,一碰到岩石就粘在了上面,然后化作黑色的液体流下来。
“不……不要……王!我错了!我不该说和解!”暗影恶魔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畸形的脑袋最先化作液体,顺着脖子流进胸腔,“求求你……饶了我……”
可它的求饶没有任何用处。
几分钟后,原本站在那里的暗影恶魔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滩黑色的粘稠液体,缓慢地渗入黑褐色的岩石里,最终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迷雾中的所有恶魔都僵在原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它们低着头,不敢看暗影恶魔消失的地方,也不敢互相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它们都知道,这是王的惩罚。
王没有现身,也没有说一句话,却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它们:向奥雷格低头,就是死路一条。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每一只恶魔的心脏,刚才还在发泄愤怒的钢铁恶魔,此刻连战斧都握不稳了;
低阶恶魔们更是吓得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迷雾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卷着黑色飞灰掠过的声音,沉闷得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法师恶魔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恐惧,却多了一丝坚定:“王的意思……我们都懂了。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再提‘和解’两个字!就算是死,也要和奥雷格斗到底!”
其他恶魔没有说话,却都默默点头。它们知道,从王惩罚那只暗影恶魔的瞬间起,它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
地狱最深处,一处巨大的洞穴里。
无数只钢铁恶魔整齐地站在洞穴四周,它们的铠甲擦得锃亮,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却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洞穴中央的高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黑色的岩石王座上——正是恶魔王。
它依旧保持着钢铁恶魔的原型,浑身覆盖着暗黑色的铠甲,铠甲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里流淌着黑色的魔力,却比任何一只钢铁恶魔都要高大、都要威严。
此刻,恶魔王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手中的一个黑色方块。
那个方块大约有手掌大小,表面光滑得像镜子,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吸力,仿佛能将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方块的边缘镶嵌着细小的黑色宝石,宝石里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能量在缓慢积蓄。
恶魔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黑色方块,动作缓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它没有看周围的钢铁恶魔,也没有说话,却让整个洞穴都笼罩在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下。
过了很久,它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的最深处传来:
“等着吧……奥雷格……”
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周围的钢铁恶魔们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却依旧不敢抬头。
黑色方块上的红光似乎更亮了一些,映在恶魔王的铠甲上,将它的身影衬得愈发阴森。
暗红的天空下,地狱的风还在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