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格的手刚刚碰到索瑞亚的翅膀，身后突然传来“咔嚓”的脆响。
他猛地回头，只见那根布满眼球和触手的柱子正在龟裂。
裂纹像蛛网般蔓延，覆盖了整个柱体，那些静止的眼球和触手如同风化的岩石，簌簌往下掉灰。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柱子突然“轰”地一声碎裂开来，无数灰黑色的粉末在空气中飘散，像被风吹起的灰烬。
就在粉末即将落地时，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粉末中缓缓升起。
那光芒呈螺旋状旋转，带着温暖的气息，像有生命般朝着奥雷格飘来。
“奥雷格小心！”索瑞亚下意识挡在他面前，翅膀张开，摆出防御的姿态。
奥雷格却没动，他能感觉到那光芒里没有任何恶意，反而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白光在他胸前停顿了半秒，突然加速，像道流星般钻进他的身体。
没有疼痛，没有异样，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奥雷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衣服完好无损，皮肤下也没有任何光点，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这是……”他皱起眉，调动体内的魔力扫过全身，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既没有多出什么力量，也没有感觉到异物，连之前那奇怪的能量波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奥雷格！你没事吧？”索瑞亚扑到他面前，翅膀焦急地扇动着，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那个光球是什么东西？你有感觉到哪不对劲吗？是不是肚子痛？还是头晕？”
她一边说一边用爪子去扒他的衣服，想看看有没有伤口。
奥雷格抓住她的爪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没事，没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又仔细感受了一遍，确实和之前一模一样，那道白光仿佛从未出现过。
莫莱格诺斯庞大的头颅凑近，金色的竖瞳里满是担忧：“真的没事吗？大人？”
“不用，”奥雷格摆摆手，“可能是那个异界来客留下的东西，没什么恶意。”
他抬头看向洞窟顶部的裂口，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刚才的疑虑。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那些原本呆滞的飞龙纷纷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闪烁着越来越清晰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它们看了看奥雷格三人，又看了看彼此，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嘴角不自觉地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那是野兽面对未知时的本能反应，一半是威胁，一半是恐惧。
尤其是当它们的目光落在莫莱格诺斯身上时，恐惧更甚。
莫莱格诺斯庞大的身躯像座无法逾越的山岳，每一片鳞片都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威压，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这些普通飞龙胆寒。
索瑞亚见状，从奥雷格肩头飞起来，在半空中盘旋一周，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清亮的龙吟。
龙吟中蕴含着真龙特有的威压，像无形的波浪扩散开来。
“都给我安静点！”
龙种操控的能力瞬间发动。
那些原本躁动的飞龙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低下头，翅膀紧紧贴在身体两侧，连呜咽声都咽了回去。
它们趴在地上，脑袋埋进前爪里，浑身颤抖，像一群训练有素的乖狗狗，大气都不敢喘。
索瑞亚见能力奏效，兴奋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扇动翅膀，体型迅速缩小，飞回奥雷格头顶，爪子稳稳地抓住他的头发：“怎么样？厉害吧！”
奥雷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感毛茸茸的：“厉害。”
索瑞亚得意地晃了晃尾巴，突然又从他头顶飞起来，停在飞龙群上方：“你们有能说话的吗？”
飞龙们依旧趴在地上，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恐惧，显然没听懂她的话。
它们能感受到索瑞亚的威压，也能理解“安静”的指令，却无法理解更复杂的语言，就像训练有素的动物，只懂指令，没有思考。
索瑞亚皱起眉，歪着头打量它们：“看来光让它们听话还不够。”
她转头看向奥雷格，翅膀拍了拍：“奥雷格，看来只能按照妈妈说的那样做了。”
“什么？”奥雷格刚想问，就见索瑞亚伸出前爪，掌心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魔法阵。
魔法阵比之前使用的更复杂，纹路像无数条小龙在盘旋，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能量。
“这是妈妈教我的进阶能力，能稍微提升它们的智慧。”索瑞亚解释道，爪子轻轻一扬。
魔法阵突然射出无数道细小的金色射线，像流星雨般射向那些趴在地上的飞龙。
射线落在飞龙身上，没入它们的鳞片，像水滴融入大海，没有引起任何痛苦的反应。
过了约莫半分钟，射线渐渐消失，魔法阵也随之散去。
那些飞龙依旧趴在地上，但眼睛里的茫然渐渐褪去，多了些思索的神采。
一头体型稍小的绿色飞龙试探性地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同伴，又看了看索瑞亚，突然动了动翅膀，似乎想往后退，却又因为恐惧而不敢动。
另一头黑色飞龙则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像是在尝试说话。
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满是“我是谁”“我在哪”的困惑，显然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智慧。
“这是……”莫莱格诺斯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他看着那些飞龙的反应，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获得神智的瞬间——同样的茫然，同样的不知所措。
奥雷格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能感觉到这些飞龙的灵魂波动比之前清晰了许多，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之前那种野兽般的混沌。
“索瑞亚，你做了什么吗？”他好奇地问。
索瑞亚飞回到他身边，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我？只是使用龙种操控魔法让这些龙拥有一定的智慧而已。”
她顿了顿，有点小遗憾地说：“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样，没法让它们像莫莱格诺斯一样拥有完整的神智，妈妈说这需要时间和更强大的血脉之力。”
就在这时，飞龙群中突然有一头红色的飞龙动了。
它比其他飞龙稍微大一些，翅膀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显然是这群飞龙中的首领。
它缓缓爬向索瑞亚，动作有些僵硬，像是还没适应新获得的智慧。
爬到离索瑞亚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它突然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像是在行礼。
随后，它张开嘴，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索瑞亚大人！”
声音粗糙得像砂纸摩擦，却清晰可辨。
索瑞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你会说话？”
她转头看向其他飞龙，那些飞龙依旧趴在地上，眼神里虽然有了神采，却没人再说话，显然只有这头红色飞龙能勉强开口。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索瑞亚又问，翅膀微微扇动，带着点警惕。
红色飞龙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似乎在回忆：“是您刚刚让我们拥有智慧时顺带的信息……就像……就像天生就知道一样。”
索瑞亚愣了愣，突然发现不对劲——这头红色飞龙说话虽然生涩，却比其他飞龙有条理得多，眼神里的思考也更清晰，不像是刚获得智慧的样子。
她飞近了些，绕着红色飞龙转了一圈：“哦！不对！你怎么感觉拥有的智慧和其他那些‘大聪明’不一样呢？它们看起来傻乎乎的，你却好像……嗯，懂的更多？”
红色飞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
它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情绪：“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