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的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感，就像有人用一根烧红的针扎进了他的心脏。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在过去十年里，正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悸感让他数次躲过了致命危险。
“妈的……”耶鲁停下脚步，刀疤脸因为紧张而扭曲。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但除了几个正在仓皇逃命的难民和远处燃烧的废墟，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但他的直觉从来不会错。
“老大？怎么了？”一个手下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问。
耶鲁没有回答。他的手伸进怀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小物件。
那是一块暗红色的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血管状纹路，摸起来竟然有轻微的脉动感，就像一块活着的血肉。
这块石头是三个月前组织发下来的，说是“保命用的最后手段”。
每个中级以上的刺客都分到了一块，但严令禁止随意使用。
耶鲁曾亲眼见过一个同僚在训练场试用这种石头——那个可怜虫当场爆成了一滩血水。
但现在，心悸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耶鲁知道，死亡的阴影正在逼近。
“去他妈的禁令。”耶鲁低声咒骂，一把掏出红色石头，在手下们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塞进了嘴里。
石头入口的瞬间，耶鲁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撕裂了。
那不是比喻——他真的听到皮肉被硬生生撑开的可怕声响。石头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着钻进了他的食道。
“呃……啊啊啊！”耶鲁跪倒在地，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血管像蛇一样蠕动凸起，全部变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老大！”
“天啊，他在干什么？”
“那块石头……是血石吗？”
手下们惊恐地后退，没人敢上前帮忙。
耶鲁感觉自己的内脏正在融化。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在这片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一种原始的、狂暴的力量正从他的骨髓深处涌出，冲刷着每一寸神经。
突然，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耶鲁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变得不一样了——更清晰，更鲜艳，更……美味。他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能听到百米外伤者的心跳声，甚至能“看”到手下们血管中流动的血液。
“哈……哈哈哈……”耶鲁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声音变得嘶哑怪异。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指甲已经变成了锋利的黑色尖爪。
“老大……你的眼睛……”一个手下颤抖着说。
耶鲁知道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什么样子——血红色，没有瞳孔，就像两块凝固的鲜血。
他不需要镜子就能确认这点，因为他现在能“看”到自己体内的每一滴血液流动。
“力量……这就是力量吗？”耶鲁陶醉地抬起手，一缕暗红色的能量在指尖缠绕。
他随意一挥，那道能量如鞭子般甩出，将十米外的一棵大树拦腰切断。
手下们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从没见过耶鲁使用魔法，更没见过这种诡异的能力。
“哈哈哈！我应该早点用的！为什么不早点用这种力量啊！”
耶鲁狂笑着，声音已经不像人类。
他突然转向手下们，血红的眼睛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抱歉了，你们就当个诱饵吧。我会替你们完成任务的。”
“耶鲁？你什么意思——”
“等等！你不能——”
没等他们说完，耶鲁的身体突然被一团粘稠的血液包裹。
那团血液蠕动、膨胀，最后“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无数血滴消散在空气中。而耶鲁本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刺客们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这究竟是……”
“诱饵又是什么意思？”
“该死！现在怎么办？”
领头的刺客咬了咬牙：“按原计划行动。先去集合点，等后续爆炸发生后，趁乱潜入城堡。”
他们继续向预定地点跑去，但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耶鲁的突变和那句“诱饵”让他们不寒而栗。
“你们说……耶鲁到底怎么了？”一个年轻刺客小声问，“他那眼睛……我看着心底就发怵。”
“不知道，但肯定和那块石头有关。”领头的刺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别管他了，按照时间来看，再过几分钟，其他爆炸点就该——”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同伴们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身后。
“喂？你们这是怎……”
这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阳光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更诡异的是，他记得很清楚，刚才这里明明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遮挡物。
年轻刺客的牙齿开始打颤：“后、后面……”
领头的刺客缓缓转身，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械。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后。
那是个全身披挂重甲的战士，头盔下的阴影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战士手中握着一把近两米长的巨剑。
最可怕的是，这个庞然大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他们竟然谁都没察觉到。
“你、你是谁？什么时候……”领头刺客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我们只是难民，你不要……”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借着阳光，他看清了他的特征，那身盔甲，还有那标志性的巨剑尺寸。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如果那些吟游诗人唱的故事都是真的呢？如果那些关于‘奥雷格大人’的传说没有半点夸张呢？
不只是他，其他刺客也认出了这个特征过于明显的战士。
“逃！”不知谁喊了一声。
刺客们瞬间四散奔逃。他们受过专业训练，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分散逃跑生存几率最大。
每个人选择的路线都经过精心计算，确保至少有一人能活着回去报信。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奥雷格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逃跑的刺客们在他眼里就像静止的雕塑，扬起的灰尘凝固在空中，连声音都拉长成了怪异的低鸣。
奥雷格动了。
在正常时间流速下，旁观者只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残影。但在奥雷格的感知中，他有充足的时间完成每一个动作。
他首先来到瘫倒在地的领头刺客面前。
这个刚才还想伪装成难民的家伙，脸上还挂着惊恐的表情。奥雷格抬起脚，精准地踩碎了刺客的膝盖。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放慢的时间中显得异常清脆。奥雷格没有停下，又踩碎了另一条腿，然后是两只手腕。
整个过程在现实中可能只用了半秒钟都不到，但在奥雷格的感知中，他清楚地看到每一根骨头断裂的样子。
然后是第二个刺客。这个家伙跑得最快，已经冲出了二十多米。奥雷格瞬间来到他身后，巨剑横扫。
剑刃没有切开身体，而是像打棒球一样重重拍在刺客背上。
冲击力直接震碎了内脏，刺客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撞在一堵石墙上，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第三个刺客正试图爬上一栋房子。奥雷格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抡起来砸向地面。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那具身体再也看不出人形。
第四个刺客比较聪明，他选择往逃难的人群那里跑。奥雷格用剑尖挑断了他的脊椎，让他真正变成一具尸体。
第五个……
第六个……
当奥雷格退出那种超速状态时，现场只剩下一个活口——那个被他踩碎四肢的领头刺客。
如果在平时，奥雷格可能会玩心大起，学着特摄剧里的角色喊一句“clock up”或者“clock over”。但现在，他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
“啊……啊啊啊！”领头刺客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他的感知中，上一秒他还在试图逃跑，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肢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更恐怖的是，他看到了同伴们的下场——那些四散奔逃的刺客，现在全都变成了不成人形的肉块。
“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刺客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恐惧彻底击垮了他的理智。
训练有素的杀手此刻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哭泣。
奥雷格蹲下身，金属手套抓住刺客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拎到半空。头盔下的眼睛冰冷得令人窒息。
“我要问你些事情。”奥雷格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刺客心上，“配合的话，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刺客明白那个未尽之言的可怕含义。看着周围同伴的残骸，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