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外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烟花燃放后的灰烬，晚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掀起花青墨湖蓝色礼服的裙摆。
她猛地将封景辰甩到保姆车的车门上，“砰”的一声闷响，吓得车旁的阿狼缩了缩脖子。
花青墨双手环胸站定，指尖因为用力而攥皱了礼服的领口，眉毛拧成一个川字，“这就是你让我穿这身礼服的目的？故意让秦若曦出丑，大闹她的生日宴？”
封景辰后背抵着冰凉的车门，却没在意，目光全落在花青墨微微泛红的眼尾上。
刚才在秦家被保镖拉扯时，她的手腕还留下了几道淡红的印子，此刻正随着抬手的动作隐隐显露。
封景辰上前一步，轻轻拉过她的手，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几道印子，声音放得极软，“我没想到秦家会动粗，对不起墨墨，让你受委屈了。”
“我气的不是秦家！”花青墨抽回手，指尖重重戳在封景辰的胸口，西装面料下能摸到她平稳的心跳，“是你！”
“什么都不提前告诉我，把我当提线木偶似的即兴发挥！今天是你来得及时，要是真出点什么事...”
她的声音顿了顿，喉咙突然发紧，眼眶也热了起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封景辰看着她又气又急的模样，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花青墨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缠，“可你也信我，对不对？”
“你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花青墨的怒气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冲散了大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余光瞥见旁边缩着脖子的阿狼，故意扬高声音，“你觉得放一个保镖在这儿，就能保证我不被欺负？”
阿狼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从车后探出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花小姐，不止我一个...boss还安排了几个便衣在秦家周围，也有在宅内候命的，刚才您和boss被围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口待命了，只是boss不让他们轻易动手。”
“哦？”花青墨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阿狼，“什么人？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封景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她微凉的皮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还顺便搅黄了秦若曦的生日宴。”
她的拇指轻轻蹭过花青墨的下唇，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花青墨偏头躲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礼服，裙摆上沾了点蛋糕渍，领口的银线刺绣却依旧亮眼。
“这件礼服...真的是正版？”她指尖抚过栀子花刺绣，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嗯。”封景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海外时尚博主的截图，“你穿它参加珠宝设计大赛，带着小林的那套‘星芒’首饰，在海外时尚圈都出圈了。”
“Lumieré的这款高定只接受专属定制，除了你身上这件，其他的都是仿版。”
她往前凑了凑，嘴唇几乎贴到花青墨的耳边，声音又轻又哑，“而且，也只有你，配得上这件礼服。”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尖，花青墨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伸手推开封景辰的肩膀，却没用力，“别闹！还有人呢！”
封景辰挑了挑眉，目光扫向阿狼、宋雨初和池林冉。
三人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立刻“嗖”地一下钻进保姆车里，宋雨初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车门，只留下一条缝隙偷偷往外看。
“现在...没人了。”封景辰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揽住花青墨的腰，将人紧紧扣在怀里。
花青墨的心跳得飞快，故意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你无耻！”
封景辰轻笑出声，低头就要吻下去，鼻尖却突然瞥见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走来。
月白色的棉麻套装，挽着头发的玉簪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正是封老夫人。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揽着花青墨腰的手猛地收回，脸上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站直身体，微微颔首，“外婆。”
“外婆？”花青墨猛地转过身，当看清来人时，瞳孔瞬间缩了缩。
封老夫人比她想象中更有气场，虽已年迈，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有穿透力似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看得她不自觉地攥紧了礼服裙摆，连呼吸都放轻了。
封老夫人在离她们五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在花青墨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从她凌乱的发髻，到礼服上的蛋糕渍，再到手腕上的红印，最后落在她紧抿的唇上。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封景辰，不介绍一下吗？”
封景辰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重新握住花青墨的手，指尖用力捏了捏，像是在给她打气，又像是在给自己坚定的勇气。
她抬眸看向封老夫人，声音清晰而郑重，“这是...” 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最终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女朋友，花青墨。”
“封景辰！”花青墨惊讶地抬头看她，嘴唇微张，她没想到封景辰会这么直接地介绍，尤其是在外婆面前。
封老夫人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忽略了花青墨的惊讶，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依旧平稳，“花小姐，能与你单独聊聊吗？”
“外婆！”封景辰立刻将花青墨护在身后，手臂微微张开，像一只护崽的兽，“您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的面说，不用单独聊。”
封老夫人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当她的目光转向封景辰时，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压迫感，像积了雪的寒潭，“我在问花小姐的意见，不是问你。”
封景辰咬了咬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感觉背后的花青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花青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我想封老夫人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她从封景辰身后走出来，对着封老夫人微微颔首，“可以，封老夫人想聊什么？”
封老夫人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桂树走去，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我们去那边说。”
封景辰看着花青墨跟着外婆走远，拳头紧紧攥着，脚步不自觉地想跟上去，却被花青墨回头递来的一个安心的眼神拦在了原地。
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她的脚边。
她站在保姆车前，只能远远看着两个身影在桂树下站定，却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神色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