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瑶适时地加上了最后一把火，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煽动：“真是可笑又可悲啊，胜哥哥。她前脚还能跟你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后脚就能钻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种人，也配得到你的爱？也值得你念念不忘到现在？”
江胜眼底所有的光终于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望不到底的阴霾和死寂。
他操控轮椅，缓缓转向门口。
“嗯，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瑞泽，我们走。”
“胜哥哥！”林书瑶急忙叫住他，“跟她分手！她根本配不上你！你应该……”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你应该跟我在一起！”
江胜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一声轻嗤：“如你所见，我暴力，偏执，还是个动不动就发疯的变态。你跟我在一起……不怕我？”
“我不怕！”林书瑶回答得又快又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兴奋，“我就喜欢这样的你！真实的你！”
江胜沉默了几秒，丢下两个字：“我考虑。”
然后便操控轮椅，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餐厅。
瑞泽立刻跟上。身后的林书瑶愣住了，随即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狂喜——江胜以前对她从来都是直接、干脆、甚至厌恶地拒绝！
这个“我考虑”，简直是破天荒的进展！调查洛笙这件事，她果然做对了！
她当然也深入调查了江胜的“暴力倾向”，结果发现，所有记录在案的冲突，对象全是陌生人或是主动挑衅者。
他对身边认可的人，护短得要命。
但这恰恰合了林书瑶的心意——她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对外凶狠、对内在意的男人。
只有江胜自己知道，他珍视每一段他认可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都不想失去，所以他会拼命抓住，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他几乎从不主动伤害自己在乎的人。那些所谓的“打进医院”，无一例外，都是对方先踩了他的底线。
瑞泽沉默地推着轮椅，心情沉重。他是后来才跟着江胜的，但九州那个八卦之王早就把少爷和少奶奶轰轰烈烈的恋情当成内部教材讲给他听过。
此刻亲耳听到这么多不堪的细节，他还是为少爷感到不值和不平。
江胜的心情更是沉重得像灌了铅。人证物证似乎都在眼前，逻辑链看似完美闭环。
但他想起自己之前也是用伪造证据的手段对付过秦无咎……他心底最深处，还残留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可悲侥幸。
“瑞泽，”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去查，动用一切资源，把这些事情的真伪，从头到尾，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是，少爷！我会立刻去办！”瑞泽沉声应道。
江胜知道，这些事大概率是真的。
不仅因为李小萌和陈涵是洛笙曾经最亲密的朋友，更因为她们说的许多细节，都和他记忆里那些痛苦的碎片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但是，连李阳明都能背叛他，这两个女人又凭什么值得完全信任？
或许只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他还是要查。
上了车，江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忽然又问：“瑞泽，问一下跟着洛笙的保镖，她现在在干什么。”
瑞泽立刻接通了加密通讯，打开了外放：“少奶奶现在在做什么？”
对面保镖的声音传来：“报告，少奶奶正在和一位女性朋友逛街，目前在四楼女装区。”
女性朋友？江胜的眉头瞬间拧紧！洛笙最要好的闺蜜不就是李小萌和陈涵？这两个人刚刚还在餐厅指证她！
她哪里又冒出来一个自己不知道的、能让她称之为“闺蜜”一起逛街的女性朋友？
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江胜的心脏。
他猛地坐直身体，对着通讯器下令：“盯紧了！我马上过来！”
挂断通话，他看向瑞泽，眼神锐利得像刀：“能打吗？”他记得瑞泽刚出院。
瑞泽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脸上露出一丝嗜战的兴奋：“放心少爷，早就好利索了！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怎么了少爷？”
“刚刚指证洛笙的那两个，就是她最好的闺蜜。除了她们，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闺蜜需要瞒着我单独见面。保镖说是女的，但我必须亲眼去看看。”江胜的声音冷硬，“开车过去！”
“是！”
车辆无声地滑入商场地下车库。瑞泽推着江胜的轮椅，通过手机定位快速与远处的保镖汇合，然后朝着洛笙的方向靠近。
远远地，透过一家咖啡店的玻璃墙，江胜看到了洛笙。
她对面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穿着裙装的“女性”，两人正有说有笑。
保镖坐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待命。江胜眯起眼，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操控轮椅：“过去看看。”
看到江胜突然出现，洛笙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站起身，语气带着些许被打扰的不悦：“老公？你怎么来了？”
江胜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没什么，事情忙完了，想着过来陪你逛会儿，给你买点东西。”
洛笙闻言，眉头微蹙，语气更加不耐烦：“可是我正跟我闺蜜玩呢！你看看你，又来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自己的空间和自由吗？”
江胜的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闺蜜”，他总觉得侧影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好了好了，”洛笙似乎不想多纠缠，挽起那个“闺蜜”的胳膊，“你自己玩吧，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了。”说完，她就拉着那人起身欲走。
江胜盯着那个“闺蜜”走路的姿势和骨架，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大。
他或许看不准，但瑞泽从小被当做顶尖护卫培养，反伪装、识人辨体是基本功。
就在那两人转身走出几步后，瑞泽凑近江胜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无比肯定：“少爷，那个‘闺蜜’……不是女的，是男的！喉结虽然被高领遮了，但看肩宽、步态和手臂肌肉线条，绝不会错！他的伪装术很粗糙，跟九州比起来，简直是幼儿园水平！”
江胜的双眼骤然瞪大，胸腔里的怒火和冰冷的失望瞬间爆炸！双手死死攥住轮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骇人。
“好……好样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跟上！”
江胜和瑞泽远远地跟在后面，江胜同时最大限度地扩展了自己的精神力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牢牢锁定前方两人的动向，确保不会在人群中跟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