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林书瑶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张艺，这个人你还记得吧？洛笙大三同组的那个男生，听说你后来还亲手拿她手机删了他？洛笙为此跟你大吵一架？——他就是那个小三。”
听到这个名字，江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当然记得，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总是“恰巧”出现在洛笙身边的男生。
他当时只是直觉这个男的对洛笙有意思，没想到竟然有人告诉自己他们在一起了。
“林大小姐，说话要讲证据。”江胜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林书瑶微微一笑，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江胜面前，笑容里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当然，我知道空口无凭。”
江胜接过，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纸张的冰凉。
他没有自己翻看，而是直接递给了身后的瑞泽。
瑞泽会意，上前一步，拿出里面的资料，一页一页，清晰而平稳地展示在江胜面前。
大多是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截图。里面是洛笙和不同朋友的对话，时间确实集中在他大三那年。
对话里，洛笙多次向朋友抱怨和他早已分手，说他纠缠不休，并明确表示自己现在是单身状态，甚至和朋友讨论如何摆脱他这个“麻烦的前任”。
江胜越看，脸色越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闷得发痛。
但他尚存一丝理智：“这些玩意儿，找个会p图的高中生，一天能造一百斤。不够。”
“不急嘛，”林书瑶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拍了拍手，朝着餐厅角落的卡座示意了一下，“过来吧。”
应声走来两个女生。一个是李小萌，洛笙从小到大的闺蜜，另一个是陈涵，洛笙的大学室友兼当时最好的朋友。
这两个人，江胜都认识，而且相当熟悉。
林书瑶志在必得地笑着：“既然我说的话你不信，伪造的证据你也不信，那就让她们来亲口告诉你吧。她们可是洛笙最亲近的人。”
江胜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两个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女生身上：“具体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涵先开了口，眼神躲闪，不敢看江胜：“江少……洛笙她……她确实在大二刚开学没多久，就告诉我们，你们已经分手了。从那以后，她一直跟我们说她是单身。后来……她就和同班的张艺走得很近，氛围很暧昧，我们都以为她单身，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确定是她大二就开始暧昧的？”江胜追问，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我确定！”陈涵用力点头，“当时洛笙还经常跟我抱怨，说你……你这个前任很烦人，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她，所以她让我们都不要理会你。”
江胜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好样的。那他们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
陈涵犹豫了一下：“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但是，大三那年洛笙生日那天，她组局请我们吃饭，把张艺也带来了，当时就跟我们官宣，说他们在一起了。”
“生日那天……”江胜喃喃道，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幅画面——他怀里揣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满心期待地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她聚餐的餐厅门口，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并肩走出来，言笑晏晏。
他当时上前，洛笙却很不耐烦，说那是普通同学，责怪他又来“监视”她，两人在餐厅外大吵一架，他最终连礼物都没能送出去……那个男生，就是张艺。
“是啊，”江胜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和苍凉，“那天我也在门口。她跟我说，只是普通同学。原来……是官宣了。”
心口那块堵着的东西仿佛变成了尖锐的冰棱，缓慢地旋转着，刺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林书瑶适时地将目光投向脸色发白的李小萌。
李小萌接触到她的视线，瑟缩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开口，声音有些发颤：“里、里面有些聊天记录……是我提供的。洛笙她……其实早在大一的时候，就、就跟我说，有一个男生对她很好，很体贴……但是，但是你长得帅，她对你也还有感情，所以她一直很纠结……”
“我很帅？哈哈……”江胜笑了起来，笑声却比哭还难听，“所以我就是个花瓶，挡了她寻求‘体贴’的路了？”
李小萌被他笑得浑身一抖，几乎是带着哭腔继续说：“当时……当时你是不是还去她家门口……等她？她、她跟我说她很怕你！她说你平时脾气就不好，很暴力，动不动就想打人，她害怕你不同意分手，你会伤害她……她那段时间压力很大，一直做噩梦……”
“怕我？”江胜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眼底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被死死锁住，没有落下。
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喉咙里发出一种怪异而破碎的笑声：“桀桀桀……所以，她一直没跟我彻底断开，是因为怕我打她？怕我伤害她？桀桀桀……”
李小萌被他此刻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撞到身后的桌子。
她是知道洛笙每次提分手时，江胜会变得多么偏执和疯狂，那是一种毁灭一切的窒息感。
她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恐惧。
林书瑶看起来却并不害怕，反而带着一种揭秘般的兴奋：“胜哥哥，我来帮你复盘一下吧。”
“洛笙大一那年，长得漂亮，追求者很多。但因为你的存在感太强，大多数人都知道她有主，望而却步。但张艺不一样，他觉得只要没结婚他就有机会。他开始无微不至地关心洛笙。”
“你和洛笙吵架，他安慰；你因为不在一个学校无法及时出现的时刻，他都在；送饭、拿书、陪聊……嘘寒问暖，无孔不入。时间久了，洛笙就开始动摇，她觉得你除了一张脸，给不了她想要的陪伴和体贴。她想要的是触手可及的温暖。”
“大一结束那个暑假，张艺跟她表白了。她动心了，但毕竟还跟你在一起，她纠结了很久。最终，她选择了张艺，同时通过手机跟你说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