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城邦的日子,像是上了发条,充实而飞快地向前滚动。与鹰族的空中商路稳定运行,带来了稀缺的草药、矿石和宝贵的远方信息,也换走了城邦富余的粮食和工具。兽人们渐渐习惯了偶尔从头顶掠过的巨鹰身影,那不再是威胁的象征,而是繁荣与联系的纽带。
阿月在江婉儿不惜成本的灵泉滋养和精心照料下,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了许多,脸色也不再是吓人的苍白,让揪着心的狐族老少和江婉儿等人稍稍松了口气。
这天,一个负责在城邦外围山区勘探、寻找适合开采石料和黏土的小队,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带队的是个经验丰富的狮族老战士,他激动地跑到墨瞳和江婉儿面前,手里捧着一块沉甸甸、黑黢黢还带着明显锈红色斑块的石头。
“族长!夫人!你们看这个!”老战士的声音因为兴奋有些发颤,“我们在北面那个叫黑石山的山坳里,发现了大片这种石头!到处都是!敲开里面是灰白色的,很沉!而且……”他拿起随身携带的一把铁制短匕,用力在那石头上划了一下,石头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白色划痕,而匕首却丝毫无损!
“这石头硬得很!而且,你们看这锈红色的东西,是不是跟咱们铁器生锈后有点像?”
江婉儿的心猛地一跳!她接过那块石头,入手沉重,表面粗糙,那些锈红色的氧化物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极有可能就是含铁量很高的赤铁矿!
她强压住激动,仔细辨认着。虽然不如现代见过的矿石样本那么标准,但基本特征吻合。她记得鹰族上次交易带来的一种坚硬矿石,锐风提过一嘴,好像叫“黑铁石”,伴生在那种矿石附近有时会有这种“红锈石”,但鹰族并不知道如何利用。
难道……黑石山那里,有一个大型的露天铁矿?!
“快!带我们去看看!”江婉儿的声音也带上了急切。
墨瞳虽然对矿石了解不多,但看到江婉儿如此反应,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了不得的发现。他二话不说,点了一队护卫,亲自跟着勘探小队前往黑石山。
黑石山距离城邦不算太远,步行大半日即到。踏入那个被勘探小队发现的山坳,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只见整个山坳,仿佛被巨人用红色的画笔涂抹过一般,大片大片的岩层都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锈红色!地面上散落着无数黑红相间的石块,有些甚至直接裸露在外,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这里的植被也远比周围稀疏,仿佛土地过于“贫瘠”而无法滋养太多生命。
江婉儿捡起几块不同的矿石样本,仔细观察,又互相敲击,听着那沉闷的声响,心中再无怀疑!
“是铁矿!而且是储量非常丰富的露天铁矿!”她转向墨瞳,眼中闪烁着如同发现宝藏般的光芒,“墨瞳!有了这些铁矿,我们就能自己冶炼出更多的铁!不仅仅是工具和武器,我们甚至可以打造更坚固的盔甲,建造更复杂的机械,开垦更多的土地!”
墨瞳看着眼前这片广阔的红褐色山坳,虽然不太明白“冶炼”的具体含义,但他从江婉儿激动的话语和眼神中,明白了这片看似荒凉的土地所蕴含的巨大价值!这将是让城邦实力再次飞跃的关键!
消息传回城邦,立刻引起了轰动!铁器的好处,每一个兽人都深有体会。用铁斧砍树,效率是石斧的数倍;用铁锄开荒,轻松就能翻开坚硬的土壤;用铁矛狩猎,更能轻易刺穿厚实的兽皮。如果能有更多的铁……那将是怎样的光景?
说干就干!
在江婉儿的指导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炼铁”运动开始了。
首先是在黑石山建立了一个初步的采矿营地。身强力壮的狮族和狼族战士成为了采矿的主力,他们用之前打造好的铁镐、铁锹,奋力开采着矿石。沉重的矿石被装入藤筐,由负责运输的兽人(包括一些体力较好的羊族和狐族)源源不断地运回城邦外围专门划出的区域。
冶炼区被设立在靠近水源、且处于下风向的地方,以免浓烟污染城邦。江婉儿根据脑子里那些模糊的、来自现代科普和博物馆参观记忆,结合兽世现有的条件,设计出了最原始的土法冶炼系统。
她指挥兽人们用黏土和石头垒砌起一座座如同倒扣巨碗般的简易炼铁炉,旁边配上用来鼓风的大型兽皮风箱(由几个力气大的兽人轮流拉动)。将开采回来的铁矿石敲碎成小块,与木炭(同样需要大量烧制)按照一定比例层层交替放入炉中。
点火!鼓风!
浓烈的黑烟从炉顶冒出,火光在炉膛内熊熊燃烧,映照着兽人们满是汗水和期待的脸庞。拉动风箱的兽人喊着号子,汗水顺着古铜色的皮肤流淌。所有人都围在冶炼区周围,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那几座不断散发出高温的炉子。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第一次冶炼,因为温度不够或者比例不对,出来的只是一些海绵状的、杂质很多的铁疙瘩,根本没法用。第二次,炉子甚至因为受热不均而开裂了。
兽人们有些气馁,但江婉儿没有放弃。她不断调整着矿石和木炭的比例,改进着炉子的结构,甚至尝试加入少量鹰族交易来的、据说能提升金属品质的“萤石”粉末(其实是一种助熔剂)。
终于,在经历了数次失败后,在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当一座炼铁炉被打开时,一股炽热的、耀眼的金红色铁水流淌了出来,注入事先准备好的黏土模具中!
“成功了!成功了!”负责操作的兽人激动地大喊!
等待铁水稍稍冷却,敲碎模具,一块闪烁着暗银色金属光泽、质地相对均匀的生铁锭呈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这生铁还比较脆,需要经过反复锻打才能成为熟铁,进而打造器具,但这无疑是零的突破!标志着希望城邦,真正掌握了金属冶炼的技术,跨入了铁器时代的大门!
整个冶炼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兽人们相拥而泣,用力捶打着胸膛,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狂喜。
墨瞳拿起那块尚且粗糙、却意义非凡的铁锭,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冰凉的触感,金色的瞳孔里光芒大盛。他看向站在炉边、脸上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却笑容灿烂的江婉儿,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激动。
有了稳定的铁来源,城邦的发展将插上翅膀!
更多的铁制农具被打造出来,分发给各族,开荒和耕种的效率再次提升;更锋利、更坚固的武器和盔甲被配备给战士,城邦的防御力量大大增强;甚至,江婉儿开始尝试设计一些更复杂的铁制构件,用于改进水车、建造更坚固的桥梁和房屋……
希望城邦,如同一个加满了燃料的火车头,伴随着铁器冶炼的轰鸣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文明发展的轨道上,轰然向前!一个属于铁与火,充满力量与希望的新时代,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