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屋内,欢声笑语,饭菜飘香。而仅一院之隔的贾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贾家的饭桌上,摆着几个棒子面窝窝头。
一盘炒白菜,还有一碟咸菜疙瘩。
这就是他们一家五口的晚餐。
贾东旭闷头啃着窝窝头,没什么胃口。
脑子里还在回响着下班路上师傅易中海的训斥,心里憋屈又烦躁。
秦淮茹默默地给婆婆和孩子们分着菜。
浓郁的肉香如同有了生命般从门缝钻进来,丝丝缕缕,勾人馋虫。
“哼!”贾张氏用力咬了一口窝头,三角眼耷拉着,朝着易家的方向撇了撇嘴,开始嘀咕。
“闻见没?又是肉又是鱼的!这易中海,以前看着还挺正派,现在可好,让两个没爹没妈的白眼狼给赖上了!
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生的呢!”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些:
“要我说,就是那李向阳小子心眼多,会巴结!看他那妹妹,也是个机灵鬼,知道攀高枝!
这一大爷也是老糊涂了,自家正经徒弟不管不顾,倒把钱和心思都花在外人身上!
东旭啊,你看看你师傅,自从那俩小的搬过去,还管过你考级的事吗?心思早偏到胳肢窝去了!”
贾东旭本来就心烦,被母亲这么一挑拨,心里更不是滋味,瓮声瓮气道:“妈,你少说两句!”
“我说错了吗?”贾张氏见儿子不附和自己,更来劲了。
“你要是争气点,早点考上三级工,多挣点钱,咱家至于天天啃这玩意儿?你师傅至于去指望外人?”
就在这时,八岁多的棒梗不干了。
小孩子鼻子灵,早就被那香味勾得坐不住,他用力把手里半个窝窝头往桌上一扔,扭着身子闹起来: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肉!奶奶,妈,我要吃肉!闻着可香了!我要吃肉!”
他这一闹,旁边一岁多的小当也被带着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贾张氏赶紧把孙子搂在怀里哄:“哎呦我的乖孙,不哭不哭!”
她眼珠一转,视线落在低着头不说话的秦淮茹身上:
“淮茹,你听见没?孩子想吃肉了!你拿个碗,去对门一大爷家,就说孩子闻着香味馋了,让他们给匀点肉汤肉渣也行!
他们做了那么多,好意思不分点给邻居孩子尝尝?”
秦淮茹闻言,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只是个女人,丈夫还在,婆婆还在,让她去邻居家讨肉吃,这……这让她怎么张得开这个口?
“妈……这……这不太好吧……”秦淮茹脸上满是难堪。
“人家正吃饭呢,咱去要……多丢人啊……”
“丢什么人?!”贾张氏眼睛一瞪,
“街里街坊的,孩子想吃口肉怎么了?他易中海家大吃大喝的,接济点邻居怎么了?
快去!没看孩子哭成这样?你这当妈的怎么这么狠心!”
贾东旭也觉得脸上挂不住,烦躁地挥挥手:“妈!你别瞎指挥了!不够丢人现眼的!”
“我丢人?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儿子!”贾张氏指着棒梗。
“你看把孩子馋的!你们不去,我去!”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秦淮茹一看,哪能让婆婆真去?那更不像话了。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低声道:“妈,您别动,我……我去……”
她慢慢站起身,在碗柜里拿了一个大海碗出了家门。
站在易家门口,秦淮茹犹豫了很久,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一咬牙,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一大妈扬声问了句:“谁啊?”
“一大妈,是我,淮茹。”秦淮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开了,一大妈看到门口端着个大碗、满脸通红的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屋里的李向阳、易中海和何雨柱也看了过来。
何雨柱嘴角撇了撇,没说话。
李向阳心里明镜似的,看着秦淮茹那窘迫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虽然是穿越者,对贾家没什么好感。
但此刻的秦淮茹还不是后来那个工于心计的白莲花,只是一个被婆婆逼迫、心疼孩子的年轻母亲。
“贾家嫂子,有事吗?”李向阳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秦淮茹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那个……向阳……棒梗……孩子闻着香味,闹着……能不能……匀点肉汤……给孩子拌拌饭……”
她越说声音越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向阳站起来。伸手接过大海碗:“孩子馋肉了啊,行,你等着。”
他走到饭桌前。用勺子从红烧肉的盘子里,连肉带汤舀了大概能盖住碗底、约莫四五块肉的量。
又从那盆白菜粉条肉片汤里舀了些带着油花的汤和几片肉片、粉条进去,刚好装了小半碗。
“给,嫂子,拿回去给孩子吃吧。”李向阳将碗递还给秦淮茹。
秦淮茹看着那小半碗肉和汤,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敢看屋里的人,接过碗,飞快地低声说了句“谢谢”,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易家。
回到贾家,贾张氏一看碗里的分量,立刻拉长了脸:“就这么点?够谁吃的?这易中海家也太小气了!”
秦淮茹把碗往桌上一放,一声不吭,坐回自己的位置。
拿起那个冰冷的窝窝头,机械地啃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贾东旭也觉得脸上无光,烦躁地吼了一句:“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以后谁也不准去要!”
棒梗可不管这些,看到肉就扑了上去,用手抓起一块红烧肉就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是油,含糊地喊着:“好吃!真好吃!”
小当也分到一小块肉渣,咂摸得津津有味。
贾张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也赶紧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