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那张由几十名剑修合力编织的光网轰然坠落。
空气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凄厉的尖啸。
地面的青石板还没接触到剑气,就已经开始崩裂成粉末。
这天罡屠神剑阵号称能绞杀一切灵皇以下的生灵,即便面对真正的灵皇,也能困上一困。
云沧海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上全是狞笑。
他仿佛已经看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被切成碎肉的场面。
死吧。
把你身上所有的秘密都交出来。
风清浅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体内的血液在奔涌,却不再是温热的,而是透着一股能冻结灵魂的极寒。
识海深处,那只高傲的冰晶凤凰正在引颈长鸣。
它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借给了它的皇。
风清浅抬起右手。
动作慢得有些敷衍。
那只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掌,此刻完全化作了晶莹剔透的冰蓝色。
没有什么花哨的法决。
她对着头顶那毁天灭地的剑网,轻轻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定。
一个字轻飘飘地吐出。
神殿前的这方天地,时间似乎停滞了。
原本狂暴肆虐的剑气风暴,在距离风清浅头顶三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的细响传遍全场。
那张流光溢彩的恐怖剑网,表面迅速爬满蓝色的冰霜。
那种蓝深邃得令人心悸。
并不是普通的冰层,而是连能量本身的流动都被彻底冻结了。
凌霄剑阁那几十名维持剑阵的弟子,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们感觉自己手里的剑不再受控制,反而变成了一块块吸干灵力的寒冰。
连体内的经脉都开始结霜。
这是什么鬼东西。
碎。
风清浅五指猛地收拢。
崩!
天空中那座巨大的冰雕剑阵轰然炸碎。
漫天冰屑纷飞,如同下了一场蓝色的暴雪。
噗噗噗!
几十名弟子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被反噬之力震得倒飞而出,像下饺子一样砸在地上。
云沧海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徒手接剑阵?
还能反手把灵力给冻住?
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就算是专修冰系功法的灵皇巅峰,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妖法。
这绝对是妖法。
云沧海心头狂跳,一股久违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但他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惊骇。
此女绝不能留。
今日若是让她活着走出秘境,日后必成大患。
老夫就不信,你刚突破灵皇,根基能有多稳。
云沧海怒喝一声,手中凭空多出一柄赤红色的长剑。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赤霄剑。
剑身燃烧着熊熊烈火,周围的空间都被烧得扭曲变形。
孽障受死!
他身形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携带着足以焚山煮海的高温,直刺风清浅的眉心。
这一剑,是他毕生修为的凝聚。
快到了极致。
狠到了极点。
风清浅刚要动手。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地挡在了她身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
那个男人只是随随便便地往前踏了一步。
原本赤红灼热的空气,瞬间被一股更加霸道的黑暗吞噬。
夜君离单手负在身后。
他甚至没有动用兵器。
只是伸出修长的两根手指,在那柄必杀的赤霄剑剑尖上轻轻一弹。
叮。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云沧海感觉自己这一剑像是刺在了一座太古魔山上。
一股恐怖的反震之力顺着剑身传来。
赤霄剑剧烈哀鸣,剑身上的火焰直接被打灭了大半。
云沧海虎口崩裂,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十几丈,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骇然抬头。
只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一身黑袍无风自动,周身缭绕着如有实质的魔气。
那种威压,比风清浅刚才展现出来的还要恐怖数倍。
这又是哪冒出来的怪物?
夜君离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指。
他看着云沧海,眼神像是在看一坨不可回收的垃圾。
本尊的女人,你也敢动?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狂傲。
云沧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好好好。
今日老夫就连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收拾了!
他疯狂催动体内灵力,准备拼命。
夜君离偏过头,看了风清浅一眼。
这老东西交给我。
剩下的杂碎,你自己玩。
风清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小白牙。
正合我意。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
视线落在那些刚刚爬起来、还没缓过劲的凌霄弟子身上。
刚才不是挺嚣张吗?
还要屠神?
来啊,继续屠一个我看看。
她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这一次,她没有再用冰凤的力量。
体内那股极寒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狂暴的风元素。
这是风雷豹的天赋。
此时的她,感觉身体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双腿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唰。
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风清浅的身形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一名凌霄弟子正惊恐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她的踪迹。
在这里哦。
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那弟子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想要挥剑。
晚了。
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稍微吐露了一点灵力。
嘭。
这名弟子的脑袋直接像西瓜一样炸开。
周围的人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这就是速度的极致。
结阵!快结阵!
有人凄厉地大喊。
但这会儿谁还顾得上结阵,都被吓破了胆。
风清浅的身影再次变幻。
那种狂暴的风雷之力散去,她的气息变得诡秘莫测,整个人仿佛融进了地上的影子里。
这是影猫的天赋——暗影潜行。
一名弟子背靠着一块巨石,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殊不知,他背后的影子突然扭曲了一下。
一只惨白的手从影子里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
那弟子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呜咽。
一把匕首便精准地割断了他的喉管。
鲜血喷涌。
风清浅从阴影中走出来,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珠。
太弱了。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精英?
连给她练手都不够格。
周围剩下的十几个弟子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们手里拿着剑,却哆嗦得连剑都握不稳。
这哪里是战斗。
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她是妖兽。
一会快如闪电,一会又能隐身。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功法?
风清浅看着这群被吓傻的鹌鹑,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
既然不想玩了,那就结束吧。
她心念再次转动。
体内的气息变得阴冷粘稠。
那是从五毒沼泽里抓来的剧毒魔蛙的天赋。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呼出。
一股淡绿色的雾气从她口鼻间喷涌而出,迅速笼罩了方圆百丈的范围。
并不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剧毒。
而是专门针对神经的麻痹毒素。
那十几个想跑的弟子刚冲出去几步,就感觉手脚发麻。
紧接着,噗通噗通。
一个个像木头桩子一样栽倒在地上。
意识清醒,但身体却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魔头一步步走近。
风清浅走到那个之前喊得最凶的弟子面前,蹲下身子。
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
刚才不是说要活捉我吗?
现在怎么趴下了?
那弟子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喉咙里发出赫赫的风响声。
风清浅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蝼蚁。
她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战场。
那里打得可比这边热闹多了。
云沧海被夜君离压着打,浑身上下全是焦黑的伤痕,那柄赤霄剑都快被打断了。
老东西,看来你今天是走不掉了。
风清浅眯起眼,指尖再次凝聚起冰蓝色的光芒。
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当作是给神御一族先烈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