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鸦雀无声。
李伟、张斌,还有门外的楚望舒,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从讥讽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凝固成一幅活见鬼的模样。
慕容悦也缓缓睁开眼,她看到的是毫发无伤的萧易,和倒在墙角不省人事的疾风狼。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伐木工,一个连评级都只有N的战灵,面对速度见长的G卡疾风狼,不闪不避,只用一块地砖,就把它拍晕了?
这简直比她召唤出光头强还要离谱。
“你……你做了什么?”李伟结结巴巴地开口,他甚至没看清萧易的动作。
萧易根本没理他。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视线越过呆若木鸡的两人,看向楚望舒。
“想动手?”萧易的语气很平静,“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
他伸手指了指走廊远处,一个金属圆球正悬浮在半空,镜片闪烁着红光。
“那是学院的巡逻魔偶。”萧易不紧不慢地解释,“根据《圣徽学院纪律手册》第三章,第七条:在禁闭区域内私斗,或对受监管人员使用暴力,主犯将被处以至少一个月的禁闭,并削减同期所有资源配给。从犯减半。”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伟和张斌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只是跟班,靠着楚望舒才能在学院里作威作福。要是被关一个月禁闭,再断了资源,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另一个跟班张斌也冷静了下来,他拉了拉李伟的袖子,低声说:“算了,李哥,没必要为了这小子把自己搭进去。”
楚望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今天来,本是想在慕容悦面前尽情羞辱萧易,彰显自己的强大与优越。结果,自己R卡的巨岩盾卫还没出手,两个跟班的G卡战灵就被一块板砖给秒了。现在,对方还搬出学院规定,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动手,就是触犯规定,得不偿失。
不动手,就等于当着慕容悦的面认怂,脸面尽失。
“你……很好!”楚望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死死地盯着萧易,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别以为懂几条破规定就能怎么样。三天后,你一样是个被赶出圣徽城的垃圾!”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连那尊巨大的巨岩盾卫都来不及收回,岩石巨人轰隆隆地跟在他身后,撞得墙壁都在震动。
李伟和张斌也连忙收回昏迷的疾风狼,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禁闭室门口,只剩下慕容悦和萧易。
医生早就被吓跑了。
慕容悦看着萧易,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一个N卡伐木工吗?
那精准到恐怖的计算,那行云流水的一脚,还有对学院规则的熟悉……这一切,都和他“伐木工”的身份格格不入。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直到萧易打破了这份寂静。
“给我一晚时间。”他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再给我一个有基础工具和能源的地方。”
慕容悦愣住了。
“明天之后,”萧易一字一句地继续,“你再决定,要不要解约。”
他的话语里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让慕容悦混乱的心绪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理智告诉她,这很荒谬。一个晚上能改变什么?一个伐木工,就算有点身手,难道还能凭空变出一朵花来?
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赌一把!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能失去什么呢?
就像散尽家财召唤战灵时一样,那种把一切都押上去的疯狂,再次占据了她的内心。
“好。”
慕容悦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她曾是学生会的干事,即便现在处境窘迫,依然保留着一些权限。
“跟我来。”
她转身带路,萧易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穿过阴暗的走廊,走上楼梯,避开巡逻的警卫,最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建筑前。
这是一间废弃已久的学生工坊。
门上积满了灰尘,锁也生了锈。慕容悦用自己的学生徽章在门禁上刷了一下,随着“滴”的一声轻响,尘封的大门缓缓打开。
工坊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金属混合的气味,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零件和材料。
“这里是我以前申请的个人工坊,很久没用过了。”慕容悦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坊里显得有些空灵,“能源管道还能用,但只有最低限度的供应。”
“够了。”
萧易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他走到一堆废料前,迅速翻找起来。
“几块废铁,铜料也行,还有……”他指了指墙角一个箱子里散落的暗淡晶石,“几颗最低级的魔力碎晶。”
慕容悦看着他列出的清单,满腹疑云。
这些东西,都是工坊里最不起眼的垃圾,能做什么?
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帮他把东西找了出来。
当所有的材料都摆在工作台上时,萧易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系统奖励的【高纯度奥里哈钢锭】。
这块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钢锭,将成为一切的核心。
他先拿起工坊里一把最简陋的铁锤和凿子,对着一块废铁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火星四溅。
他的动作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就变得精准而高效。每一次捶打,每一次切削,都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
慕容悦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她看着他用最简陋的工具,费力地打造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初始零件。
然后,她看到他将那块珍贵的奥里哈钢锭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工作台中央,再将那些粗糙的零件一个个组装上去。
他的神情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堆金属。那种沉浸在创造中的工匠气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慕容悦看得有些出神。
时间,就在这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悄然流逝。
……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楚望舒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慕容悦把那个光头带去了废弃工坊?”楚望舒坐在豪华的休息室里,听着李伟的汇报,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
“是啊,楚少。有人看到他们进了七号工坊,现在里面还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呢。”李伟添油加醋地描述着,“估计是那个伐木工不甘心,想自己做点什么破烂玩意儿出来,博取慕容大小姐的同情呢。”
“做东西?一个伐木工?”楚望舒笑得更大声了,“他以为那是砍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让他敲。”楚望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晚上能敲出什么花来。”
他转向李伟,下达了新的命令。
“明天一早,你带上你的【钢甲犀牛】,去工坊门口等着。”
李伟一愣:“楚少,您的意思是……”
“我要让慕容悦亲眼看看,”楚望舒的笑容变得狰狞,“她所期待的奇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我要让你的钢甲犀牛,把他辛辛苦苦敲出来的‘玩具’,连同他那可笑的尊严,一起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