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小小当众羞辱、无情抛弃,加上母亲“适时”出现、精准补刀,这双重暴击给陈昊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他彻底消沉了,回到家里,不说话,也不怎么吃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天花板发呆,仿佛人生失去了所有色彩。
林月这次没再刺激他,也没有再进行“毒舌攻击”。她知道,这小子需要时间独自舔舐伤口,消化这惨痛的教训,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她只是每天按时把精心烹制的、他爱吃的饭菜放在他门口,然后默默离开,给他足够的空间。
几天后,陈昊自己出来了。他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显得有些邋遢,但眼神却不再是以前那种浮躁、理所当然和天真,多了些沉寂、痛苦,以及……一丝迷茫和思考。
他主动找到在阳台浇花的林月,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悔意:“妈……对不起。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这次道歉,比上一次为了红烧肉而妥协的道歉,真诚了不知道多少倍,是从心底里认识到自己的愚蠢和混账。
林月放下喷壶,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下来:“知道错了就好。人这一辈子,很长,谁还没遇到过几个人渣,没走过几次弯路?关键是吃了亏,要长记性,要知道以后该怎么走。”
她拿出手机,把她之前搜集到的、关于苏小小同时吊着几个凯子、背后吐槽他是个“人傻钱多的妈宝男”的聊天记录和截图,递给了陈昊。“看看吧,这就是你掏心掏肺的‘真爱’。”
陈昊颤抖着手接过手机,一条条、一张张地看下去。看着苏小小和其他男人露骨的调情,看着她对那些“金主”的算计,看着她在小号上对他毫不留情的嘲讽和鄙视……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最后痛苦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将手机递还给林月,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妈……我以前是不是特别傻?特别蠢?像个笑话……”他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委屈,是对自己过去眼瞎心盲的悔恨。
“不是傻,是蠢。”林月依旧没给他留面子,但语气不再尖锐,“而且又蠢又坏,为了个把你当提款机、当笑话看的外人,把你含辛茹苦养你二十多年的妈气到住院(夸张修辞),差点没命。”
陈昊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无地自容。母亲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比苏小小的背叛更让他难受。
经过这次彻底的“社会毒打”和母亲提供的有力证据,陈昊算是彻底认清了苏小小的真面目,也对自己过去二十四年的混账行为有了颠覆性的深刻反思。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母亲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他的挥霍无度是多么的可耻,他的“爱情”是多么的一文不值。
他不再抵触做家务,甚至开始主动学习怎么做饭,虽然依旧做得一言难尽,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糊了,但至少态度端正了。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二十四岁了,除了花钱和打游戏,他好像什么技能都没有,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过。
“妈……我想找份工作。”一天晚饭时,陈昊看着碗里自己炒得黑乎乎的青菜,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带着不确定,但眼神里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林月夹菜的手一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有种“朽木似乎终于要发芽了”的欣慰感,面上却不动声色:“想通了?打算找什么工作?cEo还是总经理?我给你安排?”
陈昊脸一红,窘迫地低下头:“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大学……也没学到什么实在的东西。” 他学的工商管理,完全是混日子混到毕业的。
“那就从最基本的做起。”林月放下筷子,语气认真起来,“眼高手低要不得。我跟你张阿姨打了招呼,她家那个连锁餐厅最近缺个服务员,你去不去?包吃包住(住家里),就是辛苦点。”
“服务员?!”陈昊下意识地想拒绝,声音都拔高了。他堂堂陈家少爷,以前去餐厅都是被服务的,现在让他去端盘子伺候人?这……
“怎么?看不起服务员?”林月挑眉,语气带着压迫感,“工作没有高低贵贱,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挣钱,干干净净,不丢人。丢人的是像你以前那样,二十好几了还啃老,还啃得理直气壮,那才叫丢人现眼。不去也行,家里还缺个专门刷马桶的,活儿更‘高贵’,更考验技术,你去不去?”
陈昊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对独立的渴望和对过去的羞愧战胜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他咬了咬牙,视死如归般说道:“……我去端盘子。”
于是,陈大少爷跌宕起伏的“职场初体验”,正式拉开了帷幕。端盘子烫到手、擦桌子弄脏客人衣服、记错菜单被骂、被挑剔的顾客呼来喝去、被忙碌的领班训斥……每一天都让他备受煎熬,身心俱疲,但也让他真切地、深刻地体会到了赚钱的不易,每一分钱都凝结着汗水;体会到了底层劳动者的辛酸和无奈;也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他第一次拿到那份薄薄的、还不够他以前随便买双袜子钱的工资时,心情复杂难言,既有微小的成就感,更多的是酸涩和反思。
林月看着他晒黑了一点、手上多了些小伤口、却明显眼神踏实了不少、身上那股浮躁之气褪去很多的样子,知道主线任务基本稳了。叉烧,似乎有希望回炉重造成红烧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