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水笙立刻感觉自己仿佛不再是坐在温暖的营帐内,而是置身于一座巍峨雄壮的万仞高山之下,那股厚重、沉稳、不可撼动的山岳大势,压得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在这股大势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任何攻击与技巧,在这不动如山的大势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就是山岳之势,以稳重着称,不动如山,防御无双,出手便有万钧之力!”
不等水笙从震撼中完全回过神,那股厚重的感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
“这是擅兵器一类武者的剑势,这是其中一种的‘锋锐之势’。”
水笙的感觉之中,仿佛出现了一柄绝世神剑,其剑气冲霄,锋芒毕露、仿若拥有斩断一切的锐意,让她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隐隐作痛,让她毫不怀疑,拥有这种“势”的高手,一剑挥出,便可直接开山断流!
“锋锐之势主攻伐,一往无前,无坚不摧!”
话语才结束,气势再次变化!
“这是‘破军之势’。”
这一次,水笙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的古战场之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一股惨烈、霸道、横扫千军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在这种气势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铁蹄踏成齑粉!
“破军之势,乃军阵杀伐之气,霸道绝伦,以力破巧,这类武者一般出现在军队将领之中。”
“还有‘覆海之势’,如天罗地网,无处不在,连绵不绝,将敌人尽数笼罩……”
“还有‘流水之势’,绵延不绝,以柔克刚,无孔不入,四两拨千斤,看似柔弱,实则滴水也可磨穿磐石……”
秦祥林将自己所理解的,以及从交手过和没交手过的高手身上感受到的各种“势”,一一为水笙演化、讲解。
此时的他就像一位最耐心的老师,将宗师境界的奥秘,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地展现在水笙面前。
就不相信水笙好歹也是女主之一,这点领悟自身宗师之势的气运都没有!
水笙则完全沉浸在了这种奇妙的体验之中,心神随着秦祥林的引导,不断在各种磅礴的意境中穿梭、感受、体悟。
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她是大侠水岱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有父亲母亲的呵护,是江湖上有名的“铃剑双侠”之一,那时的她纯真,有着一颗惩恶锄奸的侠女之心,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想像。
后来在江南遇险,她被恶人血刀老祖掳走到了天山,在这期间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大伯伯为了救她死了,三伯伯死了,更是亲眼目睹父亲水岱惨死,恐惧、绝望、无助……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再后来是二伯伯和表哥的懦弱背叛,其中悔恨,愧疚,仿佛又开始啃噬她的心脏。
最后秦祥林的出现,将她从泥潭中拉了出来,给了她新生,传了她神功,更是后来下令宰了血刀老祖,将一切欺负过自己的人都杀了,其中感动让她无以为报。
一幕幕往事,在水笙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喜悦、悲伤、恐惧、悔恨、感激……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不休。
她到底是什么?
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
是那个被仇恨蒙蔽双眼可怜人?
不……都不是……
水笙的脑海中想到了秦祥林这盏明灯,一盏灯出现在汪洋大海中的指路明灯。
大海有时风平浪静,水天一色,但有时又会波涛汹涌,巨浪滔天。
她的心就如同这片大海中的那盏明灯,内心逐渐化作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吞噬一切的大海,她的北冥神功本就海纳百川,经历也不正是如此吗?
人生如这大海一般,经历了风平浪静,也经历了狂风暴雨,最终遇到了自己所爱之人!
自己的“势”不应该是锋锐,不应该是厚重,也不应该是秦郎那般霸道大势。
她的“势”,应该是…
包容万物,又变幻莫测的大海!
“轰!”
一股浩瀚、深邃、仿佛能容纳天地万物的气势,从水笙的身上轰然爆发!这股气势,时而温柔如水,时而狂暴如涛,充满了不确定性,却又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和水有关的宗师之势吗?”秦祥林感受到这股独特的气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闪过一丝疑惑,“以北冥神功为基,以自身经历为引,倒也算贴切!”
随着“势”的形成,水笙体内的北冥神功疯狂运转起来,仿佛受到了牵引,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朝着她的体内蜂拥而入!
水笙的境界在这一刻,水到渠成般踏入了宗师!
时间缓缓流逝。
一直在一旁为两人护法的沐婉清和夏青青两女,夏青青还好,此时沐婉清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以及那股属于自己的、凌厉高傲的“锋芒之势”,心中本来还有些不真实感。
但看着仍在闭目打坐的水笙,又看了看额头已经微微见汗的秦祥林,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这个男人,简直如同话本中的神明一般,挥手之间便能造就她这么位宗师!
又过了不久,水笙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静,仿佛蕴含着一片星辰大海。
“多谢……秦……夫君。”她站起身,整个人扑进秦祥林怀里,忍不住叫了声夫君,显然是对秦祥林的爱意更深了!
“好了,这是你自己的造化。”秦祥林拍了拍她的粉背,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果然是有气运的女主,只要功力和讲解到位,一切水到渠成。
很快看向最后一个,也是从一开始就满脸期待、眼睛闪亮亮看着他的夏青青。
“青青,到你了。”秦祥林起身活动活动,顺势将水笙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