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风带着几分清爽,吹得小院里的梧桐叶簌簌作响。林晚娘正坐在绣楼窗前,为婚服上的凤凰绣最后几片尾羽,五彩丝线在她指尖翻飞,将凤凰的灵动勾勒得愈发鲜活。月娘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绣好的祥云补色,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抬头望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姐姐!是沈大哥回来了!”月娘丢下针线,起身就往楼下跑。
林晚娘手一顿,银针轻轻落在云锦上,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缓步下楼时,沈砚已牵着马走进院子,一身青布长衫沾了些尘土,却难掩眉宇间的温和。他见了林晚娘,眼底的疲惫瞬间散去,从行囊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路上买的桂花糕,还是你爱吃的那家,快尝尝。”
“刚回来就惦记着吃的。”林晚娘笑着接过,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又连忙缩了回来,“一路奔波,快进屋歇着,我去给你倒碗热茶。”
沈砚跟着她进屋,目光不自觉落在炕边搭着的婚服上,眼里满是惊艳:“这婚服绣得真好看,辛苦你了。”
“还没完工呢。”林晚娘递过热茶,转身去收拾他的行囊,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书信,“对了,这是林阳从书斋捎来的信,托我一并带来。”
“哥哥的信!”月娘连忙凑过来,奶奶也放下手中的针线,围了过来。
林晚娘展开信纸,林阳的字迹工整有力,字里行间满是求学的热忱。信中说他在书斋每日晨读暮写,欧先生的教诲让他茅塞顿开,几位师兄也颇为关照,时常与他论道研学;还说先生夸他批注的经义有见地,特意赠了他几卷孤本;最后叮嘱奶奶和月娘保重身体,让姐姐放心,待冬休便回家探望。
“好,好,这孩子没让我们失望。”奶奶抹了抹眼角,笑得合不拢嘴。月娘凑在林晚娘身边,逐字逐句地读着,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哥哥好厉害!还能和师兄们论道呢!”
沈砚坐在一旁,看着祖孙三人欢喜的模样,嘴角也带着笑意:“欧先生治学严谨,林阳肯用功,往后定有出息。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些省成里的笔墨纸砚,下次托人捎给他,让他好用功。”
“多谢你费心了。”林晚娘抬眸看他,眼底满是感激。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难得清闲,每日清晨会跟着村里的乡亲去山上砍柴,午后便帮着奶奶修补院墙,或是坐在院子里,和奶奶话家常。
晚上下工回来,林晚娘便和他坐在窗边说话,讲月娘绣祥云时闹的小笑话,说奶奶近日的身体状况,沈砚也会说起县城里的生意,讲青柳巷的趣事,偶尔提及林阳在书斋的近况,让她安心。
月娘渐渐不再像从前那般拘谨,时常拉着沈砚问县城里的新鲜事,或是请教绣活上的难题。沈砚总是耐心应答,见她绣得认真,还会笑着打趣:“月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姐姐的孩子,衣裳都能让你绣了。”
月娘脸一红,躲到林晚娘身后,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奶奶看着眼前和睦的景象,心里比蜜还甜,私下拉着林晚娘的手道:“沈砚这孩子,稳重又贴心,你嫁过去,我也就放心了。”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林晚娘在院子里晾晒绣好的绢帕,沈砚坐在一旁帮她整理丝线。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递给林晚娘:“前几日在县城的银楼看到的,觉得适合你,便买了下来。”
林晚娘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银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缠枝莲,做工精致。她抬头看向沈砚,眼里满是惊喜,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不贵重,就是我的一点心意。”沈砚拿起银簪,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目光温柔,“配你正好。”
林晚娘脸颊发烫,低头看着地上的光影,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月娘在一旁拍手笑道:“姐姐戴这支簪子真好看!沈大哥眼光真好!”
夕阳西下时,沈砚帮着林晚娘把绣品收进绣楼,看着那近完工的婚服,轻声道:“婚期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让人把青柳巷的院子收拾好了,等你嫁过去,咱们就把奶奶和月娘接过去住。锦绣阁在县城也有分行,但是侯依你的手艺,肯定能去锦绣阁当管事。”
林晚娘心头一暖,点点头:“好,到时候让奶奶也看看县城的热闹。”
夜色渐浓,小院里的油灯再次点亮,林晚娘坐在灯下,提笔给林阳回信,细细叮嘱他注意身体,不必惦记家里,又说起沈砚回来后的趣事,字里行间满是温馨。沈砚坐在一旁,帮她研墨。写完信,沈砚带着信就出发了,因为这几天县城里的镖局里有事情。
尺素传情,佳音频至,心上人伴在身旁,林晚娘只觉得,这秋日的时光,满是岁月静好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