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得中的狂喜还在胸口翻涌，林阳攥着沈砚的胳膊，脚步都带着风：“沈大哥，咱们先挑礼物，挑完退了院子就走！我要亲口跟姐姐、奶奶报喜，好好谢谢欧先生的指点！”沈砚眼底漾着笑，点头应下——租来的竹影巷小院本就是备考落脚处，如今事了，自然该干净利落辞行。
两人直奔街市，归心似箭却半点不敷衍，每样礼物都透着细细的琢磨。
“姐姐是绣娘，日日拈针引线，指尖磨得厉害，眼睛也费神。”林阳先冲进一家银饰铺，指着柜台里一对轻薄的银护指，“这个刚好，边缘打磨得光滑，戴着不硌手，绣活时能护着指尖。”沈砚接过护指细看，让掌柜再磨去几分棱角，又补充：“再拿一盒上等苏绣线，要她常用的石青、素白，再加两色罕见的烟紫，配得上她的绣工。”掌柜麻利包好，林阳特意叮嘱用粗布裹牢，免得路途磨损。
转身进了绸缎庄，林阳指尖抚过一匹软糯的云纹杭绸：“奶奶畏寒，这料子做夹袄又轻又暖，贴身穿舒服。”沈砚拿起一旁的粗棉布：“再扯两匹，给奶奶做条褥子，铺着踏实。”瞥见货架上一小块粉白罗纱，印着细碎桃花纹，林阳眼睛一亮：“月娘爱俏，这料子够做件小衫，再配两支素净的绒花，她定欢喜。”
路过笔墨铺，林阳神色郑重起来。他在货架前逡巡许久，选中一方质地细腻的端砚、两锭清雅的松烟墨：“欧先生教的学生多，却总对我多加督促，这方好砚配好墨，才算得上诚心谢礼。”沈砚又添了一刀上好的宣纸，轻声道：“先生平日肯多指点你，这份心意该当的。”两人让掌柜把笔墨纸砚装进结实木盒，仔细捆好，生怕路途颠簸损坏。
最后拐进糕点铺，林阳买了两盒奶奶爱吃的甜糯桂花糕，一小包月娘喜欢的酥脆桃酥，用油纸裹好系上红绳，件件都是实用又贴心的心意。
挑完礼物，两人提着包裹快步回小院。沈砚去隔壁找房东退租，林阳则手脚麻利地收拾行囊——把信件贴身收好，礼物一一归置进包袱，又将屋内桌椅擦拭干净，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房东来收房时，见小院打理得和当初租住时一样整洁，忍不住夸赞：“你们这两个后生，做事真周到。”沈砚笑着递上剩余租金，谢过房东，两人扛起包袱，轻轻带上院门锁，彻底辞别了这处备考多月的落脚地。
“镖局正好有趟返程的镖队，咱们跟着走，四五日便能到家，既稳妥又能照看礼物。”沈砚话音刚落，林阳便连连点头，自家镖局的人自然放心，更能早日报喜。
两人快步赶往镖局分号，镖队已整装待发。伙计们见沈砚归来，纷纷见礼，又麻利地接过包袱，小心翼翼安置在镖车的软垫上。沈砚叮嘱领队仔细照看，随后拉着林阳坐上随行的马车，踏着午后的阳光启程。
林阳掀开车帘，望着府城的街巷渐渐远去，心里满是热切的期盼：“沈大哥，姐姐见了银护指肯定会笑，奶奶说不定要拉着我问这问那，月娘该急着拆礼物了。”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虽要走几日，咱们跟着镖队安稳，到家就能好好陪她们说话。”
林阳点点头，指尖轻轻划过装着端砚的木盒，眼底满是敬重：“欧先生虽学生多，却没少为我费心，时常督促我温书、改错题。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给先生磕个头，往后还想多听他点拨学问。”他从不敢奢望能成为先生的正式弟子，只盼着能继续得到这份格外的关照。沈砚看着他真切的模样，只笑着应道：“你肯用心，先生自然愿意多指点你。”
镖车轱辘碾过石板路，朝着家乡的方向稳稳前行。行至半路，负责传递消息的镖局伙计快马追上来，递给沈砚一封书信：“沈爷，这是县城分号刚收到的，欧先生托人捎来的急信，特意叮嘱务必交到您和林公子手上。”林阳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不知这封信里，藏着欧先生怎样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