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仁意抱着萧柔走出浴室,将她轻轻安置在床上,自己躺到身侧,长臂一伸便将人捞进怀里。
萧柔的指尖蜷在她领口,蹭过锁骨处淡淡的红痕。
“累不累?”仁意的指尖顺着她脊椎骨轻轻摩挲,换来萧柔一声闷哼。
“不累。”萧柔嘴硬地摇头,却在抬头时,被对方眼里的促狭撞个正着。
她这才想起这人刚刚变着花样的“折腾”,耳尖倏地烧起来,指尖掐进对方腰侧:“还敢问?都第几次了……”
“不能怪我。”仁意轻笑,低头在她微肿的唇上落下一吻,舌尖尝到残留的草莓味,“谁让萧萧每次说‘不行’时,眼睛却在说‘可以’。”
“胡说。”萧柔瞪她一眼,却在对方指尖滑进睡衣时,气短地攥紧了床单。
她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眼前这人的体力实在好得惊人!!
明明比自己只小三岁,却像永远不知疲倦的小兽,每天总要缠着“再来一次”,害得她每天起床腰又酸腿又软,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那怪我吗?”仁意挑眉,在她愠怒的目光里故意拖长尾音,“怪我太喜欢你?”
萧柔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只好别过脸去看床头柜上的时钟。
凌晨一点十七分。
三个小时。
萧柔叹了口气,她这人抵着她的额头,用被情欲浸得沙哑的声音说“我爱你”,心口便软得一塌糊涂,难能拒绝得了嘛!!
“萧萧~”仁意见她不说话,便将脸埋进她颈窝,鼻尖蹭过跳动的脉搏,“别生气嘛,那我下次少来……”
“少来几次?”萧柔警惕地看着她,却看见怀中人眼里闪过的狡黠。
“少来半次。”仁意煞有介事地点头,指尖绕着她发尾打圈。
“半次?”萧柔皱眉,“半次怎么算?吊着我?”
“不是呀,”仁意轻笑,指尖划过她唇峰,“就是直接进入主题……”
“仁小意!!”萧柔恼羞成怒,张嘴咬住她脖颈的软肉,却舍不得真的用力,倒像只奶猫在撒娇。
“嘶……”仁意故意闷哼一声,却在萧柔慌忙抬头时,突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间,她望着萧柔眼底的水光,觉得胸腔里满是涨涨的暖意。
这个总爱板着脸的萧总,在自己怀里像块化了的奶糖,甜得让人舍不得松口。
“疼吗?”
萧柔伸手替她揉了揉被咬红的皮肤,指尖触到细腻的肌理。
“不疼。”仁意低头蹭了蹭她鼻尖,“开心。”
萧柔撇嘴,在对方眼里的笑意中败下阵来,她仰头在刚刚咬过的地方轻轻一吻,又缩回对方怀里,将脸埋进温热的锁骨间。
“意意。”
萧柔的指尖轻轻划过仁意的后背,声音裹着情欲后的沙哑。
“嗯?”仁意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替她理着被揉乱的发丝。
“你怎么不问我……”萧柔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我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仁意的心忽然一软,让对方的头枕在自己心口,听着心跳声缓缓开口:“那萧萧愿意告诉我吗?”
“可以。”萧柔闭上眼,指尖摩挲着仁意腰侧的蝴蝶骨。
窗外的雪光映在天花板上,将记忆拉回十七年前的萧家老宅。
“我七岁那年,第一次考了年级第一,我很开心,给父亲看。”她的声音很轻,“父亲把我叫到祠堂,说‘得意忘形是失败者的表现’,让我在列祖列宗牌位前跪了三个小时。”
仁意的手臂悄然收紧。
“每天凌晨五点起床背书,晚上十二点做完奥数题才能睡。”
萧柔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影,“有次背错《岳阳楼记》里的‘不以物喜’,父亲用竹条抽在我手背上,直到渗出血丝。”
“还有……”她忽然咬住下唇,像在压抑什么,“十二岁生日那天,我偷偷买了块蛋糕,被父亲发现后,他当着我的面扔进垃圾桶,说‘弱者才需要甜来安慰’。”
仁意感觉胸口发闷,喉间像塞着团浸水的棉花。
她想起萧柔第一次吃自己做的草莓蛋糕时,眼里闪过的惊喜与无措,原来这个总爱皱着眉说“太甜了”的人,曾被剥夺了感受甜的权利。
“他为什么要这样?”仁意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指尖轻轻握住萧柔的手。
萧柔沉默了片刻。
“母亲生我时难产,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生育。”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嘲,“父亲找大师算了命,说他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孩子,于是他便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法培养我。”
仁意皱着眉没说话,将人抱得更紧些。
“不到一年,母亲又怀孕了。”萧柔的嘴角轻轻扬起,却比哭更让人心疼,“天明出生后,父亲把他捧在手心,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而我……”
她顿了顿,“成了家里最不需要被疼爱的孩子。”
仁意忽然翻身将萧柔压在身下,低头堵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疼惜与愤怒,舌尖尝到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萧柔的泪还是自己的。
她想起萧天明婚礼那天,萧安泰给仁意的翡翠簪子,想起老宅书房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
萧柔站在中间,笑得比阳光更灿烂,却在父亲的臂弯里显得格外僵硬。
“没事,过去了。”萧柔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指尖划过仁意泛红的眼角,“现在有你了。”
仁意没说话,只是将脸埋进她颈窝,像要把所有的心疼都揉进彼此骨血。
她知道,有些伤永远无法真正“过去”,但她可以成为萧柔的“现在”与“未来”,用余生的甜,去覆盖那些漫长的苦。
“以后你的每句‘没事’,”仁意轻声说,指尖攥紧她的睡衣,“都由我来反驳。”
“反驳什么?”萧柔挑眉,却在看见仁意眼底的认真时,喉间一哽。
“反驳‘过去了’,”仁意低头吻了吻她手腕的伤疤,“因为你受过的疼,永远值得被我心疼。”
雪停了。
萧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忽然觉得压在心上十七年的石头,正在仁意的体温里慢慢融化。
感受着此刻怀中人的心跳,她忽然明白,有些伤口不必愈合,因为有人会连带着伤痕一起爱你,把遗憾酿成新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