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维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让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在寂静中交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休息吧。计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明天，”他顿了顿，“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佐娅在他怀里微微仰头：“硬仗？”
秦毅松开她一些，但手臂仍环在她腰间，带着她一起走向宽敞的卧室。
“菲尔德不会善罢甘休。今天董事会上我虽然挡了回去，但他已经嗅到了异常。接下来他会在资源委员会里收紧所有非标准流程的审批，同时一定会加大对‘中枢’各项支出的审计力度。”
他一边说，一边替佐娅解开她工装外套的拉链，动作熟练自然，“我们需要在他筑起高墙之前，把一些关键的东西转移进‘影网’的阴影里。”
佐娅任他帮忙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深色衬衣。
“太白的额外算力分流，新线路的维护协议，还有‘种子计划’前期需要的情报投放资源……”
她立刻明白了秦毅的意思，她已经开始分类梳理，“这些都可以重新包装，嵌入到‘影网’对外防御升级和内部渗透测试的常规项目中去。菲尔德对技术细节的了解有限，只要账目和宏观报告对得上，他抓不到把柄。”
“正是如此。”秦毅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自己也脱去制服外套。
“这件事明天就开始办吧。用影网的自主权限，绕过常规行政流程。”他走进与卧室相连的宽敞衣帽间，从衣柜里取出两人的睡衣。
佐娅接过柔软的丝质睡袍，忽然问道：“赛伊德那边……后续还需要物资吗？莱亚医生的报告提到，基础疫情控制住了，但后续的卫生防疫和基础医疗设施重建需要长期投入。”
秦毅换着睡衣，动作顿了顿。“短期内不能再有直接的大规模物资流动，太显眼了。”
秦毅犹豫了一下。“但可以通过‘种子计划’的情报投放网络，夹带一些小额、高频的必需品支援，伪装成黑市流通或者小型非政府组织的零散援助。”
他系好睡衣腰带，走到佐娅面前，帮她拢了拢散落到颊边的金发，“这件事也交给你把控。记住，所有通过那条线路的额外馈赠，都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关联到哈夫克或‘中枢’的标记。”
“明白。”佐娅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他睡衣领口下露出的锁骨线条吸引。
那里还有昨夜她情动时留下的淡淡痕迹。
她的指尖动了动，随即移开视线，专心系好自己的睡袍腰带。
两人并肩走进浴室。
……………………
当他们终于并肩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时，时间已近午夜。
秦毅伸手关掉最后一盏床头灯，房间陷入适合睡眠的黑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微光。
佐娅习惯性地侧身，背对着秦毅，这是她入睡时觉得最安稳的姿势。
秦毅的手臂随即从后面环过来，温热的手掌妥帖地放在她腰间，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两人的身体曲线完美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秦毅。”黑暗中，佐娅轻声开口。
“嗯？”
“如果……计划失败了，或者深蓝选择了与我们为敌，”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秦毅能听出那下面极细微的紧绷，“你会后悔，或者怪我吗？”
秦毅沉默了片刻，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搁在她发顶。
“不会。”他的声音沉稳，透过胸腔的震动传递给她，“有些路，看到了就必须去尝试。有些人，值得我们去争取。失败是风险的一部分，但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他吻了吻她的头发，“何况，我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他真如你所描述，那么至少，他不会成为仲裁者那样纯粹的敌人。”
“而且，我相信你。”(′e｀ )
佐娅的心终于完全安定下来。她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过。“谢谢。”
“睡吧。”秦毅闭上眼睛，“明天开始，又要忙了。”
没过多久，佐娅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传来，她已经睡着了。
秦毅却还醒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他轻轻收紧手臂，怀里的温暖和重量是这冰冷算计中唯一的真实慰藉。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正在远方积聚。
而他必须在这风暴到来之前，织好足够坚韧的网，磨利足够锋利的剑，并且……找到那条可能通往真相和生路的狭窄通道。
窗外的光微微移动，探照灯的光束规律地扫过天空。
新的一天很快就要来临，而暗流之下的博弈，永不停歇。
秦毅最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佐娅睡得更舒适，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在沉入睡眠前的最后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抉择，至少此刻，他怀抱着的，是他绝不放弃的“具体”。
而这，或许就是他所有算计和冒险的最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