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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顶控制室里,最后一点天光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油灯投在满墙地图上、摇曳放大的影子。

那些红笔划出的路径、星图上的标记、潦草的计算公式,在昏黄的光晕里仿佛有了生命,随着火焰的跳动微微扭曲、伸展,像黑暗里某种古老的符咒在呼吸。

守塔人没在望远镜前站多久。

他(老兵)转过身,那双被岁月和风雪磨蚀得浑浊的眼睛,在油灯光下却透出一种反常的清亮。

老兵走到金属工作台旁,从一堆散落的工具底下,摸出一盏带玻璃罩的旧式马灯。

灯身是生铁铸的,锈迹斑斑,但玻璃罩擦得很干净。

他(老兵)拧开注油口,从桌下一个小铁罐里舀出一点浑浊的油脂灌进去,然后划燃一根火柴。

“嗤”的一声,灯芯着了。

马灯的光比油灯更集中,更白,也更稳。

光线像一柄锋利的刀,劈开室内的昏暗,精准地照亮了工作台中央那一块区域——

那里摊开着一本巨大的、用防水布包裹的硬壳日志,还有几张边缘卷曲、用胶带反复粘贴过的手绘图纸。

守塔人把马灯挂在工作台上方一根伸出的铁钩上。

灯光从上方洒下,照亮了他花白的头发、深刻如刀刻的皱纹,也照亮了日志上那些密密麻麻、工整得近乎强迫症的手写字迹。

老兵没有看马权,也没有看其他人,只是伸出枯瘦但稳定的手指,点在日志其中一页。

“坐。”守塔人说。

不是邀请,是陈述。

马权走过去,在工作台对面一张用弹药箱改成的矮凳上坐下。

凳子冰凉,表面的铁皮硌着大腿。

刘波挪了挪位置,让自己和李国华都处在灯光能照到的边缘。

火舞从墙角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她走到马权身侧,背靠着冰冷的混凝土墙,眼睛盯着那本摊开的日志。

包皮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蹭到工作台另一侧,隔着一段距离,伸长脖子往里看。

守塔人抬起了头,目光从马权脸上扫过,又掠过火舞、刘波,最后在包皮那里短暂停留了一瞬。

“坐标你们有了。”守塔人开口,声音还是那种干涩的沙哑,但在马灯稳定的光线下,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像用凿子刻在石头上,并说着:

“但光知道一个点,也没有用。”

他(老兵)的手指在日志上移动,停在一张手绘的地形图上。

图是用炭笔画的,线条有些歪斜,但比例精准,标注详尽。

那是北方荒原的地形——

一片代表平原的空白区域,边缘开始出现表示山丘的波浪线,再往北,是一大片用密集的短横线表示的冰川区。

一条红线从图下方出发,曲折蜿蜒,避开那些标注着“黑脊活动区(高)”的阴影地带,在冰川区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擦过,最终指向图上一个画着灯塔标志的点。

红线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密密麻麻的注释。

“这条路,”守塔人的手指顺着红线慢慢移动:

“我管它叫‘最优路径’。

不是因为它好走,是因为它活下去的概率最高——

百分之三十七点二。”

火舞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个概率是怎么算出来的?”

守塔人看了火舞一眼,没直接回答,而是翻动日志。

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停在其中一页。

那一页不是地图,而是画满了各种奇怪的图表——

有像心电图一样的波动曲线,有标注着日期和数字的表格,还有几张看起来像是星图的东西,上面用红蓝两色画着复杂的连线。

“你们…来看看这个。”守塔人指着其中一条波动曲线。

曲线画在横格纸上,横轴标着日期,纵轴标着“地磁扰动指数”。

曲线整体平缓,但在某些特定的日期位置,会出现剧烈的尖峰。

守塔人说着:

“这些峰值,对应的是‘黑脊’——

也就是你们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些黑色山脊——

活动最频繁的时候。

每个月有三到五天,尤其是满月前后,峰值会特别高。”

他(老兵)又指向另一张表格。

那是一张手绘的“月相-极光相位关联表”,日期、月相、观测到的极光类型和强度、以及旁边标注的“空间扭曲读数评估”,全都密密麻密记录在一起。

“极光不是问题,”守塔人说着:

“问题是某些特定类型的极光——

我管它们叫‘冷焰’——

出现的时候,冰川区域上空的那层‘光纱’出现的概率会飙升到八成以上。

而‘光纱’出现的时候,”他的手指重重点在“空间扭曲读数评估”那一栏,那里几乎全是“高”和“极高”的标注,“任何进去的东西,基本出不来。”

马权的独眼盯着那些图表和数字。

他(马权)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符号和计算,但他能看懂那些标注的日期、那些连线的指向、以及守塔人手指移动时那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所以你的百分之三十七点二,”马权开口,声音有些沉:

“是排除了所有这些‘峰值’和‘高概率’的日子之后,剩下的时间窗口?”

守塔人点了点头。

他(老兵)翻回那张地形图,手指在红线上点了几个位置:

“这条路,必须严格避开这些时间窗口。

比如这里——”

他(老兵)的手指点在图上一个转弯处:

“每年的二月到四月,这片区域的‘黑脊’活动会南移大约五十米。

所以这条路在这个季节必须往东绕,多走三公里,但能避开直接撞上活动区域。”

他(老兵)又点向另一个位置:

“这里,冰川边缘。

每个月的初七到十二,如果当晚有‘冷焰’型极光,哪怕只是一点点,‘光纱’出现的概率都在六成以上。

所以这段路必须白天走,而且要在天气绝对晴朗、能看清天空状况的时候走。

如果是阴天,宁可等待。”

“那…要等多久?”刘波忍不住问。

“有时候是一天,有时候是三天,更有的时候……”守塔人顿了顿:

“一个星期。”

控制室里一片寂静。

只有马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一个星期,”火舞低声重复:

“在那种地方等一个星期,补给……”

“所以你们现在的补给不够。”守塔人打断火舞接下来的话,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从这里到灯塔,直线距离大约两百二十公里。

但按这条‘最优路径’走,实际路程超过三百公里。

而且路上几乎没有补给点,除了偶尔能打到冰原动物,或者找到几处还没被污染的地下泉眼。”

守塔人抬起眼,看着马权:

“你们带的那些军粮,省着点吃,也就最多撑十天。

而按最保守的估计,走完这条路,至少需要十五天——

如果一切顺利,没有遇到意外,没有因为天气耽搁的话。”

马权没说话。

他(马权)的独眼盯着地形图上那条细细的红线,脑子里快速计算着。

十天对十五天,五天的缺口。

这还不算可能出现的战斗消耗、伤病、以及守塔人刚刚提到的那些必须“等待”的日子。

“那‘心跳’呢?”包皮缩了缩脖子,声音有点发紧:

“你刚才放的那个声音……

那玩意儿,会主动攻击人吗?”

守塔人沉默了几秒。

他(老兵)离开工作台,走到墙角一个用木板和铁皮钉成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走回来,他把油布放在工作台上,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摞用绳子捆着的纸张。

不是日志那种硬壳本,而是各种材质的纸——

有从旧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横格纸,有打印纸的背面,甚至还有几张烟盒拆开压平后的纸板。

每张纸上都用炭笔画着素描。

守塔人抽出其中几张,摊开在灯光下。

第一张画的是冰川区边缘。

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黑色隆起物,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和裂纹。

隆起物的边缘,伸出几根粗大扭曲的、像是触手又像是肢体残骸的东西,半埋在冰雪里。

画得很粗糙,但那种庞大、怪异、充满非人感的气息,透过纸面扑面而来。

“这是我四年前看到的。”守塔人指着那张画说着:

“那东西当时在动。

很慢,像在翻身。

冰层被它撑开,裂出了一条三百多米长的缝隙。

三天后,我再去看,它已经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冰坑。”

他(老兵)又抽出第二张。

这张画的是夜空。

铅灰色的天幕上,没有星星,却有一片模糊的、发着幽蓝色微光的区域。

那光不像极光那样绚烂流动,而是凝固的、像一层半透明的薄纱,笼罩在冰川区上空。

薄纱内部,隐约能看到几道扭曲的、像是景物倒影又像是幻觉的线条。

“这是‘光纱’。”守塔人说着:

“我见过四次。

每次出现,持续的时间从两小时到一整天不等。

望远镜看过去,里面的景象全是乱的——

冰崖可能出现在天上,地平线可能变成垂直的,甚至能看到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的影子。”

“什么东西的影子?”火舞追问。

守塔人沉默了一下。

他(老兵)抽出第三张纸。

这张画得更模糊,更像是一团混沌的线条和阴影。

但仔细看,能分辨出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轮廓——

像某种多足生物的侧面,又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管道和脏器,轮廓边缘散发着不祥的暗红色微光。

那东西的“身体”部分,似乎有一处正在有节奏地搏动,每次搏动,周围的线条都会扭曲一下。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守塔人声音很低:

“‘光纱’出现的时候,有时候会看到这样的影子。

不一定是这个形状,有时候是别的样子。

但共同点是——

它们都在动,都有那种……

心跳一样的搏动。”

他(老兵)把三张画推到一起,手指按在纸面上。

“‘心跳’的声音,我录到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实际的声音,要低沉得多,传播得也更远。

我做过实验——

在塔顶挂一个铜铃,每当‘心跳’声传来的时候,铜铃会自己微微震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震动的时间和‘心跳’的节奏完全同步。”

他(老兵)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至于它会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不知道。

但我观察过三次有探险队试图穿越冰川区。

第一次是五年前,一伙八个人,装备精良。

他们从东南方向进去,第三天,‘光纱’出现,持续了六个小时。

‘光纱’消失后,我用望远镜找了三天,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第二次是三年前,一伙六个人。

他们学了乖,专门挑我认为最安全的时间窗口进去。

走了四天,一切正常。

第五天晚上,满月,‘心跳’声突然变得特别响,连塔里的玻璃都在震。

第二天早上,那支队伍就消失了。

冰面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没有血迹,就像他们从来没存在过。”

“第三次,”守塔人顿了顿说着:

“是去年秋天。

只有三个人。

他们没走冰川区,想从西边的山谷绕过去。

我劝过,说那条山谷冬天是雪崩区,但他们不听。

进去的第七天,雪崩了。

我用望远镜看到雪浪吞没了半个山谷。

后来天气放晴,我在山谷出口等了两个星期,没人出来。”

控制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次沉默更沉重,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铅,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马权的独眼盯着那三张画,盯着那些扭曲的线条和阴影。

百分之三十七点二的概率,十五天的路程,五天的补给缺口,还有这些画上记录的、无法理解也无法对抗的东西。

“为什么?”马权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守塔人抬眼看马权。

“为什么?”马权重复,独眼直视着老兵浑浊但清亮的眼睛:

“你一个人在这里守了十一年。

记录这些,计算这些,画这些画。

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知道活着走出去的概率有多低。

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为什么还要等?

等我们这样的人来,等一个可能永远等不到的‘万一’?”

守塔人没有立刻回答。

他(老兵)慢慢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但背脊挺得笔直。

老兵走到墙边,在那张泛黄的三人合影前停下。

照片里,年轻的他和战友们笑得毫无阴霾,背后是阳光下的通讯塔,天空湛蓝。

“我入伍的时候,”守塔人开口,声音很平,没有起伏:

“宣誓词里有一句:

‘忠于职责,至死不渝。’”

他(老兵)转过身,背对着照片,面朝控制室里这些疲惫、伤痕累累、眼中混杂着希望与绝望的陌生人。

“命令让我们守这座塔。

末日来了,命令断了,电台哑了,世界疯了。

老陈和大刘……他们没回来。”

守塔人的声音依旧很平,但马权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发白:

“但没人说,命令取消了。”

他(老兵)走回工作台,手指抚过那本厚重的日志,抚过那些摊开的图纸和素描。

“这座塔,是眼睛。”守塔人说着:

“总得有人看着吧。

看着北边,看着那条路。

看着那些不该动的东西在动,看着那些不该有的光在亮。

然后记下来,算出来,画出来。”

他(老兵)抬起眼,目光再次扫过每个人。

“我守了十一年。

这十一年里,我记录了一千三百二十七个地磁扰动峰值,画了八十四章‘黑脊’活动素描,观测到四十七次‘光纱’现象,录到了九段‘心跳’的声音。

我算出了这条百分之三十七点二概率的路,标出了那些必须避开的日子和区域。”

守塔人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每个字都像用凿子凿出来: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这里等死,那这十一年就真的只是等死。

但我做了这些,这十一年就变成了准备。”

“准备什么?”火舞轻声问。

“准备等。”守塔人说着:

“等像你们这样的人来。

等待着有人还需要这条路,还需要知道北边有什么在等着,还需要……

一个哪怕只有百分之三十七点二的概率。”

他(老兵)走到马权面前,枯瘦的手按在工作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

马灯的光从他头顶洒下,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却让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们问我为什么。”守塔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砸进人心里:

“因为如果连我都忘了,或者、如果连我都不记得了,又或者、如果连我都不再计算了——

那这条路,就真的没了。”

“老陈和大刘没回来,但他们出发的时候,知道我在塔上看着。

他们知道,万一……

万一他们回不来,至少还有人记得他们去了哪儿,记得那条路上有什么。”

“你们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

守塔人直起身,退后一步。

他的身影在马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但那种佝偻不是衰败,而是一棵树在狂风里站了太久,躯干被岁月压弯,根系却早已扎进岩石深处的姿态。

“坐标给你们了,路指给你们了,该避开的、该小心的、该要等的,都告诉你们了。”守塔人说着:

“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他(老兵)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马权脸上,又扫过火舞、刘波,最后在包皮那里短暂停留。

“那条路,三百公里,十五天,百分之三十七点二。”守塔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今晚会下雪:

“但概率是死的,人是活的。

百分之三十七点二,是给一个人的概率。

如果你们信得过彼此,如果你们真能把后背交给对方,如果你们能在绝境里还不忘拉身边的人一把——”

他(老兵)的声音在这里停住,然后一字一顿:

“那这个概率,会有变化发生。”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马灯的火光稳定地燃烧着,灯芯偶尔爆出一两个极细微的火星。

墙上那些地图的影子还在摇曳,那些红线的标记、那些星图的连线、那些潦草的计算公式,在昏黄的光晕里沉默地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马权握紧了拳头,心神宁静,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把老兵的话放在心中,细细品味。

刘波靠在床架边,眼睛盯着地板上某一块污渍。

他的拳头不知何时握紧了,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床上的李国华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发出一点极轻微的、梦呓般的声音。

火舞背靠着墙,眼睛闭着,但眼皮在轻微颤动。

她(火舞)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混凝土墙面上划动,像是在默写某个公式,又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包皮缩在角落,小眼睛眨巴着,看看守塔人,又看看工作台上那些摊开的画和图纸。

他(包皮)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把身体又往帆布堆里缩了缩。

守塔人不再说话。

他(老兵)走回望远镜旁,但这次没有俯身去观测,只是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面朝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

佝偻的背影在马灯光下拉得很长,投在满墙的地图和图纸上,和那些红线、那些标记、那些公式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

守塔人转过身。

他(老兵)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旧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块用油纸仔细包好的肉干,还有一小袋看起来像是炒过的、混合了坚果和谷物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们…带上吧。”守塔人把东西推到马权面前说着:

“肉干是熏过的,能存放。

炒面能量高,但吃多了会很渴,省着点用。”

他(老兵)又从床边的弹药箱里翻出两个军用水壶,壶身坑坑洼洼,但盖子拧得很紧:

“壶里是干净的雪水,冻住了,路上慢慢化着喝。”

马权没有推辞。

他(马权)接过东西,一样样装进背包。

动作很慢,很仔细,像是要把每一个步骤都刻进脑子里。

守塔人看着马权装完,然后走回工作台,从日志最后几页撕下一张空白纸,又拿起那支炭笔。

他(老兵)在纸上快速画了几笔——

不是地图,而是一个简单的示意图,标着几个方位角和距离。

“下山别走来时的路。”守塔人把纸递给马权:

“‘剃刀’的人可能在塔周围埋伏。

从西侧这条小路下去,虽然很陡,但也很隐蔽。

下到山脚后,沿着冰河往北走五公里,再折向东,避开他们常活动的区域。”

马权接过纸,看了一眼,折好,和坐标那张纸一起塞进贴身衣袋。

守塔人最后看了马权一眼,又看了看房间里其他人,说着:

“相信你身边的人。”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但落在寂静的控制室里,却比之前所有的话都重。

马权站起身。

他(马权)背好背包,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刀和手枪,最后摸了摸贴身衣袋里那两张纸——

一张是坐标,一张是下山的路线。

“谢谢。”马权又说了一次。

这次两个字更重,重得像用整个人的分量压进去。

守塔人摆了摆手,没说话。

马权转身,走向门口。

刘波小心翼翼地把李国华重新绑到背上,打结的时候手很稳,一点都没有之前力竭时的颤抖。

火舞从墙角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包皮最后看了一眼工作台上那些精巧的自制工具和零件,舔了舔嘴唇,也小跑着跟上。

守塔人没有送他们到门口。

他(老兵)只是站在马灯下,背对着他们,面朝窗外。

佝偻的身影在灯光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已经站了十一年的雕塑。

马权的手放在铁门把手上。

门轴锈蚀,推开的时候会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他(马权)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控制室里,马灯的光晕笼罩着工作台上摊开的日志和图纸,笼罩着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地图和标记,也笼罩着守塔人佝偻却笔挺的背影。

那些红线、那些星图、那些公式、那些素描——

十一年观测、记录、计算、等待的全部重量,都沉淀在这个小小的、拥挤的、充满机油和陈纸气味的房间里。

而守塔人站在光晕中央,背对着他们,面朝窗外无边的黑暗。

像灯塔。

像一座在永夜荒原上,独自燃烧了十一年的微小火光。

马权收回目光,推开铁门。

门外是盘旋向下的、冰冷黑暗的楼梯。

风声从楼梯间的破损处灌进来,发出呜咽般的低啸。

马权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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