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刚踏进房间，身后的门哐当一声猛地关上！力道之大，带起一阵阴风。
林澈扑过去就拧门把手，纹丝不动。
“完了完了……燃哥！门锁死了！”他声音都变了调。
周燃试了试，果然锁死了，眉头皱起，但没太意外。
意料之中。
“分头找灯开关。”施屿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冷静得有点不合时宜。
“不行！绝对不行！”齐理尖叫起来，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聂淮的胳膊，“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聂老板边上！一步都不离开！”
聂淮被他勒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施屿那边已经懒得管自家这位死活，直接转身，手指开始在冰冷的墙壁上摸索。
周燃半搂着明显有点站不稳的唐珏，也在黑暗中艰难地移动。
唐珏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呼吸有点急。
还没等他们摸出个所以然——
“滋啦——滋啦——啪！啪！啪！”
头顶那破灯泡又开始疯狂地频闪！
惨白的光线像失控的刀子，把房间切割得支离破碎，人影在墙壁上拉长扭曲，如同鬼魅乱舞！
“啊啊啊——又来了！”
“救命啊聂老板！”
齐理和林澈的尖叫瞬间炸开，两人跟溺水似的拼命往聂淮身上挤，都试图把他当成人肉盾牌独占，聂淮被扯得东倒西歪。
与此同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小女孩哭声，夹杂着呜呜的风声，再次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绝望，仿佛就在耳边萦绕，又像从四面八方涌来。
唐珏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全靠周燃死死架着才没瘫倒，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周燃身上，把脸埋进周燃肩窝，手指死死揪着周燃后背的衣服。
十秒钟。
对周燃、聂淮、施屿来说，是高度警惕的十秒。
对齐理、林澈、唐珏来说，简直像在地狱里熬了一年。
就在那哭声和尖叫声交织到顶点时，灯光猛地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昏黄，但至少不再闪烁。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六个（三个）惊魂未定的人。
齐理和林澈瘫在聂淮脚边，大口喘气。
聂淮揉着被勒出红印子的胳膊。
施屿站在房间另一头，手指还按在墙壁上，似乎刚摸到什么东西。
周燃搂着还在微微发抖的唐珏，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恢复光线的房间。
借着这点光，能看清这似乎是个杂物间，堆着些破旧的桌椅、蒙尘的布幔，角落里还有一堆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
唐珏稍微缓过来点，从周燃怀里抬起头，脸色还有点白，声音发虚：“……刚才……施屿你是不是摸到什么了？”
施屿没说话，只是收回手，指尖似乎捻了一下，然后指向他刚才摸索的那块墙壁下方。
那里，在一层厚厚的灰尘下面，似乎刻着一行歪歪扭扭、几乎被污垢填满的……数字？
或者别的什么符号？
光线太暗，看不真切。
“有东西？”聂淮也注意到了，拖着脚边两个挂件艰难地挪过去。
齐理和林澈也探头探脑，但依旧不敢离开聂淮半步。
周燃护着唐珏也靠了过去。
施屿蹲下身，用手拂开那层厚厚的灰尘。
底下露出的，是用尖锐物反复刻划留下的痕迹，非常深，非常用力。
那不是什么符号，而是一个个歪斜、稚嫩、却又透着某种绝望的数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有些数字甚至叠在了一起：
87…… 88…… 89…… 1…… 2…… 3…… 好多…… 好痛…… 坏人……
数字后面跟着的，是几个破碎的、笔画扭曲的字。
唐珏看着那些刻痕，尤其是“好多”、“好痛”那几个字，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和不祥预感涌了上来。
“……不对劲。”他喃喃道，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周燃看着墙上那些透着绝望的刻痕，眉头锁得更紧，但还是沉声道：“先找线索，别停。”
唐珏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些触目惊心的字迹上移开，借着昏黄的光线，手指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
突然，他指尖触到一些浅浅的凹痕，比那些数字要规整些。
凑近仔细辨认，墙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行字：妹妹喜欢春天。
字的下面，还刻了一个小小的、线条简单的太阳图案。
“妹妹喜欢春天……？”唐珏低声念出来，脑子有点乱，“春天……妹妹？跟刚才的哭声有关？”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燃那边。
另一边，周燃和施屿也在角落里翻找。
周燃的手指在堆积的杂物和厚厚的灰尘中探过，忽然碰到一个硬硬的、带着金属凉意的小东西。
拨开覆盖物，捡起来一看——
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钥匙扣，上面挂着一只小小的塑料蝴蝶。
蝴蝶的翅膀掉漆严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剩下斑驳的痕迹，一只翅膀尖还缺了个小口。
“蝴蝶？”施屿凑近看了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这种小饰品，出现在这样一个压抑破败的杂物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一直努力当人肉盾牌的聂淮身上还挂着齐理和林澈也有了发现。
他踢开脚边一个破纸箱，里面散落着一些废纸。
其中一张发黄的纸上，用铅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小孩子的笔迹：
姐姐说，春天最好，有太阳，有花花，蝴蝶会飞回来……
坏人最讨厌春天，他们说冷……
“太阳……蝴蝶……”唐珏猛地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句，妹妹喜欢春天和那个小太阳刻痕，又看向周燃手里那只残破的塑料蝴蝶，“还有这个……”
他脑子里飞快地把这些碎片串起来：“‘妹妹喜欢春天’……‘坏人讨厌春天’……蝴蝶……春天……”
周燃的目光也锐利起来，他拿着那只塑料蝴蝶，又看向聂淮发现的那张纸片：“春天……季节？月份？”
施屿突然开口，指向聂淮发现那张纸的角落：“日期。”
聂淮把纸片翻过来，在背面右下角，有一个用铅笔写得很小、几乎看不清的日期：1989年3月1日。
“3月1日……”唐珏喃喃道，“三月……初春？”
他猛地抬头看向周燃：“周燃！试试0301！春天的开始！”
周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到门口那个密码锁前。
之前的0601（儿童节）已经失效，锁重新锁上了。
他快速输入：0 3 0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