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客厅里的声浪就扑了出来。
好家伙,齐理、聂淮、施屿三个大活人,正围着茶几斗地主呢。
齐理脸上贴了好几条白纸条,聂淮一脸老神在在,施屿则是最干净的那个。
“啧,” 唐珏换好鞋走过去,抬脚就轻轻踹了下齐理的沙发腿,“我看我家这门锁得换了,怎么什么人都能溜进来?”
“哎哟!唐小珏!你这就过分了啊!” 齐理捂着小腿肚子,表情夸张地控诉,“我们这是怕你俩孤家寡人过年太寂寞!你倒好,重色轻友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往周燃那边瞟。
周燃也走过来,站在唐珏旁边,看着这仨不请自来的家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挺放松。
“来一把?” 聂淮手里慢悠悠地洗着牌,抬眼看向周燃,发出邀请。
周燃点点头,没废话,直接在聂淮对面空出来的位置坐下。
齐理一看这架势,立马被踢出局,识相地挪到旁边沙发,正好挤在聂淮和施屿中间的空档里。
唐珏懒得理他们,径直去冰箱扒拉出一瓶冰酸奶,拧开盖子,吸溜吸溜地喝着,找了个舒服的单人沙发窝进去,当起了看客。
牌局重启。
周燃、聂淮、施屿三个大佬坐镇,气场都不一样了。
聂淮出牌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手指捻着牌,思考时间不长,但落点精准。
施屿则完全相反,几乎没什么表情,眼神扫过牌面,出手干脆利落,每一张都带着点别废话的冷感。
周燃介于两者之间,姿态放松,背靠着沙发,出牌速度不快不慢,但眼神沉稳,偶尔瞥一眼桌上的牌堆,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齐理夹在中间,那叫一个忙活。
他一会儿伸头看看聂淮的牌,嘴里念念有词:“老聂!这牌不能这么打!拆对儿啊!”
聂淮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无视。
他又扭头去看施屿的牌,刚想张嘴指点江山,施屿看都没看他,干脆利落地抬手,一下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力道不大,但意思很明确:一边儿去。
齐理被推得晃了晃,委屈巴巴地坐回去,嘴里嘟囔:“行行行,我不看我不看……屿哥你这手气也太好了点吧?”
施屿只当没听见。
唐珏窝在沙发里,咬着吸管,看着齐理在聂淮和施屿之间像个不安分的拨浪鼓,再看看牌桌上那三个气定神闲、完全不受干扰打牌的男人,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吸溜了一大口酸奶,冰得眯了眯眼。
客厅里只剩下甩牌的轻响、齐理不甘寂寞的碎碎念,以及施屿偶尔忍无可忍的一句:“闭嘴,齐理。”
牌桌上那点岁月静好没撑多久,就被齐理那停不下来的碎碎念和左右摇摆的脑袋彻底搅黄了。
聂淮甩牌的动作都带了点不耐烦,施屿的冷气快凝成实体了。
“停停停!” 唐珏受不了了,把空酸奶瓶往茶几上一墩,“吵死了!打五人!跑得快!输了的贴纸条,齐理你去再拿副牌来!”
“得令!” 齐理如蒙大赦,嗖地窜起来去翻牌。
两副牌哗啦啦混在一起,洗牌、切牌,动作麻利。
五人围着茶几重新落座:唐珏、周燃、聂淮、施屿、齐理。
跑得快这玩意儿,精髓就在一个跑字。
规则简单粗暴:能管上必须管,能出必须出,谁先把手里的牌出光谁赢,剩牌最多的倒霉蛋贴纸条。
开局几轮还算平稳。
唐珏手气不错,连出几张顺子,跑得挺快。
周燃坐他下家,眼神扫过牌面,不紧不慢地跟,偶尔拆张牌帮唐珏挡一下上家的聂淮。
“哎!周燃你!” 聂淮刚打出一张单J想压唐珏的10,就被周燃轻飘飘一张q截了胡。
聂淮挑眉看周燃,周燃一脸规则要求,能出必须出的无辜。
施屿那边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他牌风凌厉,出手干脆,管牌毫不留情。
齐理坐他下家,简直苦不堪言。
“靠!屿哥!给条活路啊!” 齐理看着施屿甩出一对K,再看看自己手里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一对A,肉痛得龇牙咧嘴,但规则压死人,只能含泪管上,“……对A!”
施屿眼皮都没抬,仿佛只是丢了两张废纸。
齐理刚松口气,下家聂淮立刻甩出一张单2。
“!!!” 齐理手里唯一的大王瞬间成了烫手山芋,不出不行,只能悲愤地拍下:“大王!”
结果刚拍下,唐珏立刻笑嘻嘻地甩出四张牌:“炸!四个3!哈哈!”
齐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牌局越到后面越混乱。跑得快的规则逼得人藏不住牌,经常出现被迫拆炸弹、含泪管自己的惨剧。
周燃手里捏着最后两张牌,一张小5,一张大王。
他上家聂淮打出一张4。
周燃眼神微动,手指刚碰到那张5——
“管上!一个6!” 唐珏突然兴奋地甩出两张牌,正好管住聂淮的一张4。
他得意地朝周燃扬扬下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周燃:“……” 他默默地把伸向5的手指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敲了敲桌面表示过牌。
大王?
现在出就是自爆,等着被后面三家群殴吧。
聂淮看着唐珏那傻乐的样子,再看看周燃那副行吧你高兴就好的表情,没忍住低笑出声。
施屿则抓住了这个空档。
在齐理被迫出了一张单7后,施屿眼神一利,手腕一翻,四张牌啪地拍在桌上:“炸!四个9!”
巨大的牌型瞬间清空了他手里的牌。
“卧槽?!!” 齐理看着自己手里还捏着的一把烂牌,傻眼了。
唐珏也懵了,他手里还有三张牌呢!
聂淮耸耸肩,亮出自己最后一张小牌。
周燃默默摊开手里那张孤零零的大王。
施屿慢条斯理地把牌收拢,抬眼看向石化了的齐理和一脸懊恼的唐珏,声音平静无波:“贴纸条。谁剩的最多?”
那眼神,精准地钉在了齐理身上。
齐理看着自己手里那一把牌,再看看施屿面前空空如也,发出一声哀嚎:“屿哥!你是我亲哥!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