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给我未出世的孙子,愿你永远不用看见战争。”他想起海因茨40年的军旅生涯,想起那些被他撕碎的防线和牺牲的士兵,突然觉得,这位老对手的谢幕,比任何胜利都更沉重。
洛克的盖马克被拖回泰坦舰维修时,机械师发现机甲的电热撞角上,挂着一枚帝国勋章——那是海因茨的“星域守护者”勋章,代表着帝国军人的最高荣誉。洛克把勋章递给胡斐,声音带着复杂:
“他说,这是还给联邦的。”
胡斐摩挲着勋章上的星纹,那上面还沾着爆炸的烟尘。他知道,海因茨的谢幕不是结束,战争还会继续,新的敌人还会出现。但这位老将用生命留下的话,像一颗种子,落在了所有见证这场战斗的人心里。
黄昏时分,泰坦舰的医疗队在“黑曜·狂怒”号的残骸里,找到了海因茨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40年了,我杀了太多人,也失去了太多人。如果死亡能让一个年轻人明白,战争的胜利从来不是毁灭对手,而是守护值得守护的人,那便不算白死。”
胡斐站在舷窗前,看着铁锈星域的暗星缓缓下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那是黄昏的颜色,是属于老将的黄昏,也是新的黎明到来前的预兆。
他将海因茨的日记和勋章一起放入泰坦舰的英烈馆,旁边是联邦牺牲将士的遗物。或许有一天,当战争真正结束,人们会明白,这些曾经的敌人,在骨子里也只是想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
洛克的盖马克修复完毕,28枚子浮游圆锥炮重新装填,机甲的肩部多了一道划痕——那是“黑曜·狂怒”号爆炸时留下的。当机甲再次起飞时,洛克的目光坚定,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不仅要带着联邦的信念,还要带着那位老对手用生命换来的启示。
王牌的黄昏已然落幕,但星域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暗星落下会有新星升起,老将的谢幕,永远是为了让年轻人能在更广阔的天空下,走出一条没有仇恨的路。
泰坦舰的青光刺破铁锈星域的夜幕,朝着更遥远的战场前进。胡斐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星图,突然想起海因茨最后那句话——星域那么大,总有能放下仇恨的地方。
另一边
“银穗谷”的星兰草在暗星风里轻轻摇曳,淡蓝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将这片峡谷染成一片温柔的蓝。联邦的临时补给站就建在谷口的岩壁下,十几顶灰绿色的帐篷错落有致,最中间的通讯帐篷外,挂着一面褪色的联邦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林岚蹲在帐篷旁的空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星兰草栽进简易的营养盆里。她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泥土,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三天前,她跟着补给车队来到银穗谷,这里是连接铁锈星域和青藤殖民星的枢纽,每天都有伤员从前线被送下来,她和另外三名医护人员要负责处理所有轻重伤患。
“林姐,又在种你的宝贝草啊?”年轻的护士小陈抱着一摞绷带从帐篷里出来,看着营养盆里的星兰草忍不住笑,“这破地方连水都要省着用,你还指望它们开花?”
林岚扶正歪倒的草叶,指尖拂过花瓣上的露珠:“去年在星尘港的医院,我也种了一盆,后来送给一个叫莉莉的小姑娘了。她说等战争结束,要把种子撒遍青藤星的麦田。”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现在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小陈的笑容淡了些,蹲下来帮她整理营养盆:“昨天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说,青藤星的麦田保住了,联邦在那里建了新的防御站。莉莉她们……应该没事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机甲的轰鸣声。两台扎古机甲蹒跚着从峡谷入口走来,机体表面布满弹痕,其中一台的左腿已经变形,每走一步都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驾驶舱打开,莱恩拄着拐杖跳下来,左腿的裤管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得像纸。
“林护士!快!他伤得重!”莱恩指着另一台扎古,那里的驾驶员还没出来,驾驶舱的玻璃上布满裂痕,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在挣扎。
林岚和小陈立刻推着急救车跑过去。撬开变形的驾驶舱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驾驶员是个年轻的新兵,胸口被暗星碎片划伤,伤口深可见骨,呼吸已经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快抬到手术帐篷!”林岚的声音瞬间变得果断,熟练地剪开新兵的作战服,用止血凝胶按压住伤口,“小陈,准备输血包和缝合器,通知通讯兵联系泰坦舰,申请紧急后送!”
手术帐篷里,无影灯的光芒照亮林岚专注的脸。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持针器在伤口上灵巧地穿梭,缝合线像银色的蛛网,将外翻的皮肉一点点拉拢。帐篷外,莱恩靠着岩壁坐下,看着营养盆里的星兰草,突然想起在灰烬城废墟里,卡尔给他看过的土豆田照片。
“那盆草……是有什么说法吗?”莱恩的声音带着疲惫,左腿的疼痛让他额头冒汗。
林岚缝合完最后一针,用无菌敷料覆盖住伤口,才回头看了他一眼:“星兰草的根能在碎石缝里活,花瓣能提炼镇痛剂,就算被炮火炸断,只要根还在,过阵子又能冒新芽。”她摘下沾血的手套,“就像我们这些人,不是吗?”
莱恩沉默了。他想起那些在暗星雷区被炸毁的扎古,想起碎星环里消失的平民避难所,突然觉得林岚说的对——活着的人,总要像星兰草一样,在绝境里找到扎根的地方。
傍晚时分,补给站迎来了新的“客人”。一架帝国的“夜蝠”战机降落在谷口,机身冒着黑烟,显然是被击落的。飞行员艰难地从驾驶舱爬出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正是卡尔。他看到补给站的联邦旗帜时,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举起没受伤的右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