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室的蓝光漫过“狞獾”号的走廊,在机甲库的金属地板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胡斐推开库门时,正撞见洛卡趴在“大魔”原型机的驾驶舱边,指尖轻轻点着机甲外壳上的蓝光纹路——那些纹路比昨天更清晰了,像血管般沿着装甲的接缝蔓延,在肩甲处汇成一朵半开的星尘花。
“马克说,它在长‘新皮肤’。”洛卡仰起头,掌心的碎片与机甲的蓝光共振,发出细碎的嗡鸣,“就像……就像我们长个子的时候,骨头会偷偷变粗。”
胡斐走近了才发现,“大魔”的能量读数比出厂时高了17%,核心舱的指示灯节奏变缓,像在平稳地呼吸。他伸手触碰肩甲的星尘花,蓝光顺着指尖爬上手腕,与他随身携带的老金日志封面的星尘印记相呼应,烫得像块小烙铁。
“林薇在主控室发了消息,”胡斐收回手,蓝光在他腕间留下淡淡的印记,“联盟星舰‘白鸽号’在跃迁航道上失联了,最后信号里混着星尘的哀鸣——和我们在黑礁星域听到的一模一样。”
洛卡的指尖顿了顿,马克的碎片突然发烫:“是‘意识熔炉’的余波吗?”
“不像,”胡斐调出“白鸽号”的航线图,图上有个红色的三角标记,“这里是‘雾凇星域’,以星尘浓度稀薄着称,按说不该有大型意识掠夺装置。林薇分析了信号频率,更像是……自然形成的‘意识陷阱’。”
“自然形成的?”洛卡爬到驾驶舱里,调出马克记录的星尘图谱,“马克说,那里的星尘碎片像被蜘蛛网缠住了,动弹不得。”图谱上,雾凇星域的星尘分布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中心是片深不见底的暗斑。
这时,张强拖着条新焊好的震荡弹弹链从维修间出来,机械臂上还沾着焊锡:“管它是人造的还是天生的,老子的‘京宝梵’刚换了星尘引擎,正好去遛遛。”他把弹链甩到肩上,金属碰撞声惊得培育室的蓝光颤了颤,“再说还有小雅的唤醒剂,怕个球!”
胡斐没接话,只是盯着雾凇星域的星图出神。老金日志里夹着张泛黄的星图,标注着“禁忌星域”,其中就有雾凇星域,旁边用铅笔写着:“星尘之海的漩涡,入者皆迷,唯共鸣者可渡。”
“共鸣者……”胡斐摩挲着日志上的字迹,突然看向洛卡,“上次在培育室,你说马克能‘看见’机甲的零件?”
洛卡点头:“它能顺着蓝光走,像在里面开地图。”
“那这次,”胡斐的指尖在星图上敲了敲暗斑的位置,“让马克带着‘大魔’的蓝光走在前面。自然形成的陷阱,多半藏着星尘的‘规矩’,硬闯不行,得顺着它的脉络来。”
接下来的两天,“狞獾”号在跃迁间隙做着准备。林薇给“大魔”加装了星尘感应器,能实时捕捉意识陷阱的波动频率;张强把震荡弹的引信换成了马克的碎片粉末,“这下炸起来带星尘味,说不定能哄那些被困的碎片听话”;小雅熬了通宵,将唤醒剂调成喷雾状,装在机甲的肩甲发射器里,“万一遇到意识团,一喷就能醒”。
洛卡则和马克泡在培育室,试着让“大魔”的蓝光与母体核心同步。当机甲的星尘花完全绽放时,培育室的蓝光突然掀起小小的浪潮,顺着管道漫进机甲库,在“大魔”和“京宝梵”的装甲上流淌,像给它们镀了层流动的铠甲。
跃迁进入雾凇星域的瞬间,驾驶舱里的星图突然暗了下去。窗外的星尘碎片果然像马克说的那样,结成一张张透明的网,网眼处闪烁着微弱的意识光点,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虫。
“马克,能找到网的缝隙吗?”洛卡的声音有些发紧。
驾驶舱的战术屏上突然亮起条淡蓝色的线,从“大魔”的位置延伸向暗斑中心:“马克说,跟着光走。”
“大魔”缓缓启动,蓝光在星尘网间穿梭,那些网眼竟自动向两侧撑开,像在为它让路。胡斐的“铁卫·扎古”和张强的“京宝梵”跟在后面,看着星尘网在蓝光中舒展,像被春风吹开的花瓣。
“原来老金说的‘共鸣’,是让星尘认得出我们啊。”胡斐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点恍然大悟的轻颤,“不是我们要闯过陷阱,是陷阱在等我们带它回家。”
洛卡低头看着掌心的碎片,蓝光里,马克的意识像团小小的火苗,正顺着“大魔”的蓝光向外蔓延,与那些被困的意识光点轻轻触碰。他突然明白,培育室的蓝光不是困在“狞獾”号里的河,是条能流向宇宙的路——只要带着星尘的温度往前走,再远的黑暗,都能走出光来。
前方的暗斑越来越近,星尘网的缝隙里开始渗出细碎的蓝光,像在呼应“大魔”的光芒。洛卡深吸一口气,推动操纵杆:“走吧,带它们回家。”
机甲的蓝光突然暴涨,在星尘网间炸开,像朵盛开的蓝莲花。那些被困的意识光点纷纷挣脱蛛网,顺着光流涌向“大魔”,在驾驶舱周围盘旋,像无数只重逢的萤火虫。
胡斐看着战术屏上不断攀升的共鸣指数,突然笑了。老金说“唯共鸣者可渡”,原来所谓共鸣,不过是让星尘知道——我们和它们一样,都在等一条回家的路。
培育室的蓝光还在“狞獾”号里流淌,但此刻,它已经不止是条温暖的河了。它顺着“大魔”的蓝光,漫进了雾凇星域的每个角落,像条延伸向宇宙的光带,一端连着母体核心的温暖,一端系着无数等待救赎的意识。
这,才是共鸣共生的真相